应就此结束,然而交谈的两人却互相不愿让步。
眼前人性子别扭,总是爱说与本意截然相反的话,元秀秀跟他这么多年,心里很清楚。
若换了一般时候,她也就服软了。
只是此次她已答应了独孤伽罗,晏无师不但不同意,还反过来嘲讽自己。
又伤面子又伤身,她遂逐渐褪去温柔的外表,面上只剩下十足的讥诮。
“说什么不会善罢甘休,其实你根本没打算做什么。一个既刻薄又无情,天下尽皆唾弃的帝王,偏偏只你为他心甘情愿地卖命!你到底图什么?”
晏无师面色依旧淡淡的:“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我把他当做朋友,这个理由可以吗?”
“他是你的朋友,那我呢…我是什么?我为你生儿育女,难道还比不上所谓的朋友!”
晏无师很心累:“这不一样,你别说了……”
元秀秀不依不饶:“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帮不帮我?”
“……”
晏无师不愿把话说死,却也不会答应她的要求,遂只以沉默代替。
“好,我知道了。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意。高兴了就逗一逗,不高兴便丢开手……”说至最后,已是声有哭腔。
“不是……”
晏无师还欲解释,美人却已疾步出门,娉婷淡影眨眼就消失不见,唯余一缕淡淡的幽香,令人心生怅惘。
晏无师的手在半空将落未落,双腿如注有千钧之力,纵是心中十万火急,现实仍立在原地岿然不动。
元秀秀的失望、宇文邕的猜疑、世人的非议,一桩桩一件件。
在这一瞬间,都向他兜头压来。
他想了很多。
从晌午到日暮,又从黑夜到白昼,整整一天一夜,他独坐书房,不发一语。
嘭嘭嘭。
黑夜逝尽,白昼已临。
有人在外叩门。
“是谁?”晏无师开口,声音嘶哑。
“师尊,是我。”边沿梅轻声道。
“进来。”
瞧出自家师尊心情不佳,边沿梅识趣地没有多问,径直来到面前站定。
俯身施礼:“宫中刚刚来人,说是陛下有召。师尊您…要去吗?”
“为何不去?”
晏无师静默片刻,直立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