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了房内,莺儿将鹦鹉放在窗前案上,自去为他铺床,也不跟他说话。昙拾儿倒骑着椅子,双臂伏在椅背之上,望着鹦鹉发呆。他心道:“母亲死时这鹦鹉一定就在身边,若真是卫伯父说得那样神,便也为我说出凶手的名字。”他这样想着,困意渐起,头枕着手臂朦胧睡去。恍惚间,忽听那鹦鹉道:“是博陆王爷让你死,你就不能活着。”昙拾儿陡然惊醒,似不敢相信它说得话,将椅子推开过去紧盯着它看。哪知鹦鹉翅子扑棱棱炸开几下,却又住了口。昙拾儿知道它受了惊吓,慢慢后退两步坐了下来。莺儿颇知侍候鸟雀,轻笑一声,取了瓜子来喂它。那鹦鹉吃了几粒,又饮了些清水,看了昙拾儿一眼,扭过去背朝着他。莺儿笑道:“它生你气了。”那鹦鹉学着人的口气“哼哼”了两声,开口骂道:“笨蛋!笨蛋!”莺儿笑道:“可不是么,他就是个笨蛋。”鹦鹉骂了几声笨蛋,口气忽地转为尖利,只听他阴森森道:“是博陆王爷让你死,你就不能活着。”
这一回昙拾儿听得真真的。他死盯住鹦鹉自语道:“博陆王?什么博陆王。又是让谁去死?”莺儿接口道:“天下能有几个博陆王,定然是当今宰相博陆王李辅国了。咱们这个李相爷,朝里朝外一手遮天,想让谁死,只怕他就不能够活。”跟着那鹦鹉踱了几步又轻声道:“为了我儿,就如了你们的愿吧。”它这回学得是王夫人,连声调口吻都一模一样。拾儿猛站起身道:“这是我娘的声音。”又仰着头想了想便点点头道:“是了,他们就是这样逼死我娘的。定是这么回事。”言罢扭身便出去了。
卫旷、刘逸商量着再探博陆王府的事情,谁知莺儿急匆匆赶了过来。她说昙拾儿听了鹦鹉的话便出去了,她觉着不妙,便来说一声。卫旷问:“鹦鹉说了什么?”莺儿想了想道:“是博陆王爷让你死,你就不能活。这样的话。还有一句。为了我儿,便如了你们的愿吧。”卫旷闻言一惊,刘逸便急唤凃三。凃三急忙忙进来,见是问拾儿,便道:“昙公子并未骑马,只身出去了。”卫旷急问道:“他可曾带了兵刃?”凃三想了想道:“不错,身后背了刀囊。”卫旷道一声“不好”!刘逸也一拍桌子道:“快更衣。”二人急忙脱去宽大衣衫,换成夜行装扮,将剑插到背后,也不走正门,越墙而去。秋娘也猜出个八九,连急带吓,浑身禁不住瑟瑟发抖。
却说拾儿直奔博陆王府而来,到得门前,见此处大门正开,往来拜见的客人络绎不绝,数十位带刀的侍卫往来巡查,都是眼睛朝天,傲然无物一般。一名校尉见拾儿过来,喝住他道:“哪里来的猪狗,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硬闯什么?”拾儿并不理他,就在门前将刀囊取下,除去刀衣,将刀头刀柄取出。那校尉一见是兵刃,呼哨一声,数十军士围了过来。拾儿不愿过多伤人,刀柄当棒,指东打西,片刻已将这些军士放到。余下几个兵丁跑进去,将大门吱呀呀关好,还上了栓。昙拾儿看看巨大的门扇,冷冷一笑。他将刀柄与刀头旋在一处,后退三步,陌刀闪处,一招“大力运天地”使出。只听轰地一声。大门碎成了木屑。门后的军士被昙拾儿刀气逼迫,都倒在了地面。
昙拾儿抓住一名军官的衣襟问道:“博陆王现在何处?”那军官被昙拾儿抓住便动弹不得,指了指里面颤声道:“王爷正在厅上宴饮。”昙拾儿将他拖着带路,大步往里便闯。这些军士骇于他的武功,一时不敢迫近,各持刀枪远远跟在后面。
王府道路曲折,那军官引着昙拾儿只管往灯火明亮人声吵杂出去。沿途但有军兵拦截,都被昙拾儿三招两式放到。穿过两处跨院,乃是王府大殿,大殿左右数百甲士两边护卫,殿当中正是博陆王李辅国。此刻他倚在宝座之内,面前的大案上摆满珍馐美味,他右手端着琉璃盏,盏内是西域葡萄美酒,左手抚着一条白玉如意,眯着眼赏着霓裳妙曼舞姿。众甲士见拾儿闯入,先是一惊,跟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