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桌的汉子,埋头呼噜呼噜吃完一大碗。他用袖子抹了把嘴,站起身掏钱袋子。
忽然,两个铜板“叮叮当当”滚到了陆柯的脚边。男子十分着急,慌乱的弯腰跟着铜板滚着的方向跑,一不小心踩到陆柯脚上。
他连忙抬起脚,捡起铜板吹了吹,揣进兜里。
这才后退几步,面红耳赤的给陆柯道歉。
“这位小兄弟,对不住,对不住。我这赶时间,毛手毛脚的,您见谅,见谅。”
汉子衣着普通,脸孔黝黑。满是老茧的双手不安的搓着衣角,满脸窘迫,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子。
陆柯收回被踩的脚,只觉得有点扫兴,却也没有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她摆摆手,示意没事,这点小事她还不至于斤斤计较。
汉子憨憨的笑了笑,黝黑的面上大大的松了口气。他也不多做停留,背起旁边的空背篓就离开了。
“馄饨来了,客官慢用!”
馄饨上冒着蓬蓬热气,香气勾人。
陆柯不再理会其他,她拿起筷子,准备用桌子上的茶水来清洗下筷子。桌子上的茶水实就是店家担心客人等的太久会烦躁而准备的,这种茶水的味道一般不会太好。陆柯不是很渴,也就放在桌子上没有喝。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她这人过得不是很精细,但是多少还是有点洁癖的。她拿起茶水来回烫了两遍,这才慢条斯理的吃起了馄饨。
现在馄饨摊上已经没有其他客人,摊主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因此一边坐着歇息,一边盘算着收了摊子还要做哪些事情。
“老头子,包馄饨的荠菜不够了,早集的时候我转了一圈也没有寻摸到,这可咋整?春天正是荠菜鲜的时候。”
老大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有点发愁。
这荠菜馅的馄饨一年才能卖一次,她还得靠着这个挣钱呢!但是今年可能是开春雨水不足的缘故,荠菜生的不水灵不说,还很难找。
她琢磨着是不是要到城外的野地路边去找找,她心里这么想也就问了出来。
“你可别去了,昨儿个大山子从衙里回来,我听说了最近镇子上约莫不会太平。“
大山子在衙门里做个巡街的衙役,平日里有个风吹草动,也会和他们这些左邻右舍的招呼声,是个善心的孩子。
老大爷坐在长凳上,手捶着腰,可能是弯腰久了的缘故,疼的厉害。他说话声音低低的,陆柯不是竖着耳朵,估计都听不见。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头喽!”老大娘叹息一声,听着让人心酸。
陆柯闻言一愣,暗忖这个老大爷有点打听消息的门道。
“老大娘,跟您打听个事呗。”
她挠挠头,蹩脚的模仿着当地口音,“我是从山里出来采买些开春的粮种的,不知道这镇子是个啥名啊,俺回去好和爹娘说道说道。”
她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白皙的脸上冒出了两坨红晕。
老大娘看陆柯,因为上了岁数,眼神不好,因此滤镜十分厚重。
少年清秀,十四五的年纪,和家里的孙子差不离。都是个爱显摆的年纪,老大娘脸会心一笑,她懂少年人的心思。
“咱这镇子啊叫做平溪镇,鸽子蛋大小。诺,这条街就是镇子的中心主街道。”
陆柯随着她下巴指点的方向望去。
额,老大娘的比喻还真的不夸张,镇子一条主街大概30来米长,路两侧除了刚刚的书肆,也是镇上唯一的一家书肆。还有一家仁心药铺和一家小门面的米粮店。
再往后看去就是一家店铺,迎风招展的旧幡上写着“醉西口”。这家店铺离得比较远,店门面也是门可罗雀的样子,陆柯不太确定这是不是一家酒楼。
西口,也叫杀胡口,是古代北方边关的名称。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