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方识决定跟父母好好谈一谈，下定决心一定要给远嫁的姐姐撑腰。
“不管我们现在的经济情况如何，我们都没必要在顾家面前低人一等。我知道，这几年我们得了他们家的恩惠，但是表面做得再好，也无法掩盖他对姐姐的不好。”方识对父母的冷漠有点生气。
“当初姐姐结婚的时候，婚礼上很热闹，你们也挣足了面子。”方识交替看了看父母，继续说：“姐夫每年也会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寄东西过来，或者给你们钱，这我都知道。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姐。”
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下来，这个曾经任性的男孩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
他打开手机，找出苗小甚发给他的那张叶艳青跟姐姐的合影，展示到父母面前。
“你们看，我姐都变成什么样了。就是因为生了个女儿。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重男轻女这种事？顾家也是读过大学的，也算是个文化人，没想到骨子里还是这么迂腐。”方识还想说：真不知道他的大学是怎么上的。
父亲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没有说话；母亲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里自己的女儿，嘴角不自觉地抖动了起来。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自己不都是说那是因为顾家喝多了吗？两口子过日子，磕磕绊绊是难免的。就是我跟你爸，结婚这么多年了不也这么过来了吗？”母亲虽然嘴硬，但还是能看出她对女儿的担心。
方识决定从母亲这里打开突破口。他顺着母亲的话说了下去。
“说是这么说，过日子少不了争吵，男人喝酒也正常。可是，你们看看我姐，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了，只剩下疲惫。如果结婚会让人变得比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更糟糕，那结婚还有什么意义？生儿育女又有什么意义？”方识为自己的姐姐感到不值，更为自己还没有结婚感到庆幸。
老方两口子对视了一眼，都沉默了。他们不是不心疼女儿，也不是不想给孩子出头，只是觉得有点大惊小怪。退一步说，这么大老远的，去一趟要花不少钱，这钱，谁给报销？
方识像是看出了父母的心思，一拍胸脯，抬高嗓门说：“车费我来出，你们只要跟我一起过去就行。我们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过去一趟给姐姐撑腰，让她心里有底也好。”
再三商量之后，三个人坐上了开往罗丁市的火车。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各有各的心思。
顾家开车把他们接到了家里，热情招待，还把自己的父母也接了过来。
一大家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方知很高兴，特地穿上了新衣服，还化了淡妆，心情也好了很多。
念念已经三岁多了，在一群亲人之间跑来跑去，奶声奶气地说话，可爱极了。
“宝贝，要不要跟舅舅回家住一段时间？”方识把念念抱起来，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
小孩子懂什么，只当这是来自舅舅的真诚邀请。
她呵呵地笑了起来，转头看着方知，说：“妈妈，我们一起回姥姥家吧，这样你伤心的时候就会有人管你了。”
童言无忌，几个大人面露尴尬。尤其顾家的脸色，更是变成了绛紫色。
“我什么时候伤心了，那是看电视剧的时候看得太投入了。”方知赶紧打圆场，“你忘了妈妈喜欢看电视剧了？”方知把念念抱了起来，“我给你洗洗手。”说着，她带着女儿去了卫生间。
顾家咬紧了后槽牙，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一味地往茶杯里加水。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每个人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方识不停地看向父亲，想让他为姐姐说几句话。可是那个死要面子的老男人，愣是一句话也没说。
在罗丁市住了两天，方知的父母要回去了。临走的时候，方知的妈妈悄悄塞给女儿一千块钱，握着她的手拍了又拍。
那是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