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里,整个下午,顾老婆子一边骂人一边做年夜饭。
想回顾宅住的希望完全破灭后,几个人把破庙小窗户用废旧报纸糊了一下。
他们找公社要房子,和公社诉苦,说他们这么多人,破庙住不下。
公社领导却说,山里有个茅草房,你们想住可以住。
几个人一听,那茅草屋不就是之前朱巧琴住的地方,山里比公社下面更冷。
且朱巧琴是有肺痨的人,鬼知道她有没有把肺痨病留在那,他们万一被传染了,那不就是得不偿失?
谁都不敢去。
顾老婆子很生气,冲公社领导发脾气,说公社不公平,以前管了顾钊,现在不管他们。
“顾钊房子是自己盖的。你们家也有自留地,你们想怎么盖就可以怎么盖。”
公社领导被他们吵得烦不胜烦,一句话将他们顶了回去。
顾老婆子没办法,只能和顾大江、顾大海他们一起商量,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得自己砌个房子。
砌房子要砖,但他们没钱买。
只能自己做土坯子。
顾大江素来闲惯了,哪里愿意干这种活。
顾强和顾富两人之前也是公子哥一样,公社工分都懒得赚的,现在让他们做这种粗活,心头一万个不愿意。
最后干活的人只有顾大海一个人。
一个冬天过去,土坯子都没做好。
最后还是只能在破庙过年。
“天杀的!老娘我活了一辈子,怎么就变成这样?冬梅,你还不来干活吗?”
“还有大海,你去洗个青菜叶子。”
“大江,你来烧火。”
顾大海看着自己老娘的安排,心头有些不服气,凭什么他要去洗菜叶子,他二哥被安排的活却是烧火呢?
洗菜冻得手生冻疮,烧火多暖和。
“老三,你不要这么瞪着我看。我等会去和朋友吃饭。”
顾大江知道顾大海不服气,哼哼地道。
顾老婆子一听欣慰极了,道,“大海,大江是你哥!看他多体贴我们!”
知道家里就只炖了一只鸡,他都不在家里吃!
将鸡都留给他们吃。
“大过年的,别摆臭脸!”顾老婆子斜了顾大海一眼道。
“……”顾大海,到底是谁在摆臭脸!
今年真是操蛋!
他和朱巧琴结婚这么多年,从未过得这么落魄。
若朱巧琴在,他怎么可能需要干这些事?
怎么可能只能住这破庙?
“大海,娘,外头好像有人喊。”顾大江从外面走进来,和顾老婆子、顾大海道。
两人狐疑,这个点还会有谁来找他们?
虽想不明白,但他们还是走了出去。
“哪里有什么人喊我们?这大过年的,大家都不都在家吗?”顾老婆子一边走一边道。
刚走到破庙厨房,灶台的火还在燃着,上面锅和鸡汤全都不见了!
“娘,顾大江拎着我们家的鸡和米饭跑了,说要和拿去和他朋友吃。我拖着他,他把我推倒了!”褚冬梅满身泥垢、满脸委屈地道。
“!!!”顾老婆子往外头一看,哪里还能看到顾大江的影子?
这厨房里,不仅鸡和米饭没见,连顾大海刚洗的菜叶子也都不见了。
在所有人都在和和美美吃团圆饭的时候,顾老婆子带着褚冬梅、顾大海、顾强、顾富好似乞丐一般可怜兮兮蹲在灶台边,你看我,我看你,肚子咕噜咕噜叫得好似二重奏一样,此起彼伏。
镇上。
出租小院子里。
这是朱巧琴离开顾家后过的第一个年。
小百货铺放假后,她就一直在忙过年的汤汤水水。
这段时间自己做袖套以及教陈小花做裁缝的收入,让她第一次感觉过年是一件幸福的事。
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