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开始有些慌。也顾不上自己生气了，拨开放在他肩膀上安抚他情绪的李小米的手，走到她面前，先是看到她木愣的表情，再是她磕破的牛仔裤露出来血肉模糊的擦伤。
他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丁萃萃有气无力推他：“滚！”
却根本推不开。
他一双桃花眼本来黑白分明似醉非醉，此时眼周、眼角略带浅浅红晕，蔫蔫的耷拉着，无措极了，毫不犹豫地说：“我不。”
丁萃萃又气又疼，嘴巴却从不饶人：“你好厉害呀！你怎么不打我！你打呀！你打死我算了！”
“我不。”
“打嘛！你现在反正不得了得很。你可是校霸！你是十三爷！去喊你的兄弟来打我撒！”
他是真的被她那淌着的血和她苍白的脸吓到了，声音都带着哽咽：“我不了。”
丁萃萃坏脾气上来了：“滚开！”
“我不了。对不起嘛。”
说着说着，石晔杉突然有些委屈，还想着和她据理力争：
“但是，明明是你先打我的啊，不要不讲武德啊。”
丁萃萃不屑地笑了：“好。我活该。我跟你说对不起。”
他见势不对，立马改口：“我我我！！！我的错！我要再跟你还手我是狗！”
丁萃萃：“你本来就是狗！”
十三：“……”
“对不起嘛。丁萃萃。”
“萃姐。”
“萃。”
“萃萃。”
丁萃萃：“别喊我。恶心。”
二人僵持不下，实在看不下去的李小米和小伙伴们开始劝说：“哎呀，你们俩差不多就行了。”
“对啊。先不吵了。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十……十三你快带萃萃去啊。”
石晔杉这才从刚才惊慌失措慢半拍反应过来，半搂半拖地求着特别不想买他账的丁萃萃去处理伤口。
于是狗腿了一下午、快哭出来了才把丁萃萃哄好的石晔杉让同学们就觉得“啊，十三还是原来一样嘛。
不管错的是不是他，反正丁萃萃发火了，道歉的依然是他啊。
更何况这次先动手的依然是丁萃萃。
“啊，十三还是原来那个十三嘛，哪里可怕了嘛。”
于是逐渐找回了以前和他相处的模式，照常和他打闹，照常调侃他跟丁萃萃。
他们才后知后觉，从石晔杉被传出“打人、生事”那天起，整个学校似乎只有丁萃萃从一开始就和石晔杉是正常相处。
当然作为石晔杉的铁哥们，李小米自然是站在他这边，不带脑子的跟着耀武扬威混了一段时间的日子。
只有丁萃萃不害怕、不跟那些私底下说“没想到石晔杉居然还是这种人”的人一起背后议论。
只是比以前更爱惹他生气、更爱捉弄他，甚至在他逃掉自习课出去跟人打架时，她也溜过去翻上学校墙头，趴在围墙上，吊儿郎当的含着一颗棒棒糖，调侃道：“十三姨，走烫头发去呀，你又不是黄师傅，打什么架。你那张脸那么嫩可别伤着自己。”
他也只会通红着一张脸，故作姿态地在众兄弟低低地嘲笑声中，硬气道：“滚一边儿去疯，丁疯子。”
然后在她冷冰冰的眼神中接受到道德的审判，他才克制住盛怒，结束斗殴、结束还没开始的校园暴力。
看到他及时收手，丁萃萃才冲他展开一个笑脸，眼神中浸满了信任。
石晔杉怎么会不知道。
她不就是在用这样直白的方式告诉所有人，十三，从来都没有变过，十三，一直都只是十三，根本不可能是传言中那个暴戾、阴狠的不良少年。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质疑过他一次。
虽然她做的事真够不给他面子的。
可他不就是需要一个人的信任。
那时候的石晔杉想，什么是好兄弟，这才是好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