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晨宇来看保娘,每次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畏惧的。
小的时候调皮,总是出各种祸端,每每都是保娘帮他摆平。
他从小就喜欢跟保娘斗智斗勇,殊不知保娘最喜欢的就是那种,每每想着各种法子挑战自己的人。
他没有小罗郎中的本事,却有着满脑子的策划与筹谋。
他那奇奇怪怪的身世,和满脑子的奇思怪想,没有人理解,只有保娘懂。
他的八字被保娘暗地里不知道拆解了多少次。叹了多少口气。
他跨进了保娘的大门,走进那间散发着古老而神秘气息的屋子,
在一张古旧的明式檀木靠背椅上,正坐着一位枯瘦而精干的苗家老奶奶。
阳光透过屋顶的缝隙射进了老屋,一股古旧的味道。
光线打在她的脸上,或明或暗。
她的面色幽暗,满脸枯藤一样的皱纹,一双眼睛却炯炯生神,发出骇人的光。
“鬼伯, 晨宇来看您啦!” 张晨宇对着那个坐在椅子里的老人,吊诡地笑着说。
听见张晨宇的的声音,老人的脸徐徐绽开了花一般的笑颜,舒展了满脸的皱纹。
她向他慢慢地转过头来,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他,然后突然伸出了枯柴一样的手,一把掐住了他的手腕。
眼见着张晨宇的手,所有的血脉线像电脑合成的生理血管图一样,由浅到深一层一层清晰起来,蜿蜒着向着四面八方开始伸展。
张晨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慌忙在老人的手上扣上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
脉气汹涌,青筋跳跃,绿色的血管暴涨,像枯藤般游走在老人的胳膊上,不时地从下向上快速延伸。
保娘品味着那难解难分的气场,松开了手,满意地笑了。
“扫把星,你来还要保娘请?” 她的声音低哑而干涩,却带着无限的爱意。
“哪有,我在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念您了。”
张晨宇从保娘身边拉过了一张凳子,任性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屁,想我! 想你的小媳妇吧。” 保娘一脸的鄙夷。
“鬼伯,您可真厉害,啥都知道。是不是有人给你通风报信啊?”
“哪个是我媳妇啊?那个只是我的同学。一般朋友。您可真是料事如神。”
“晨宇,一世有一世的缘分。 有些事情我跟你说了无数次了,太过纠结放不下,只能害人害己。反噬自身。你给我记住了。”
“可是鬼伯,我在梦里看见她了。她叫阿秀。” 张晨宇沉吟着,满脸期待地将心里话告诉了老人。
“你也见到六姑娘啦?”老人没理会他的话,接着问。
“什么六姑娘?”
“那个给你喝神仙水的?”鬼伯盯着他的眼睛说。
在张晨宇的记忆中,鬼伯年轻时曾经生育过十一个孩子。
旧社会生活苦,有四个孩子因为各种原因夭折了,包括因为养不活被保娘自己溺死的。
一直也听说她有个排行在六的小女儿,自己找了个喜欢的。 连家里都没打招呼就出走了。
为此,保娘经常挂在嘴上的最遗憾的事情就是她。
因为鬼伯的子女虽多,却没有一个愿意继承她的衣钵的。只有那个女儿灵气最足。
“鬼伯,你是说高坡乡的那个卜果吗?” 张晨宇侧目而视,带着无限的惊异问道。
“她竟然是您的六姑娘?” 听闻鬼伯说起那碗神仙水,张晨宇更是无比震惊。
虽然他知道鬼伯是能掐会算的高人,人在家中坐,却知千里事,
但是相隔千山万水,她竟然知道他在那老人那里喝了一碗水。此时的确也颠覆了自己的想象。
本来此行他就是想跟鬼伯说起这件蹊跷事情,可自己人还没到,鬼伯却都知道了,
更为让自己惊讶的是,那个高坡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