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秋风瑟瑟,簌簌声阵阵传来,在林中看不见的地方,落叶纷纷。
帐篷里火光燑燑,火盆上的水壶喷薄着热气,烤熟的肉油滴落进火里,发出兹兹啦啦的声音,谈论刚刚告一段落,此时正是沉默和消化的时间,谁都不敢妄发一语,冥冥中好像有什么力量禁锢着这方狭小的空间,这温暖帐篷被包围在秋夜的萧瑟里,噤若寒蝉。
鸿翔猛然惊醒,焦急的目光在火盆上扫了一眼,一边用一把精致的匕首扎在离他最近的肘子上,一边对其他人说道:
“该吃饭了,快快快,都别客气。”
说着,肘子已经被他挪到盘子里,他本想一手按着骨头,另一只手用匕首将肘子切一切,哪知骨头很热,手指在上面停了不到三息,便被烫的忙收了回来,放在嘴边使劲吹着。
其他人也纷纷动手,身为御王之后的三个年轻人无精打采,看上去并没有多少食欲。
还是像往常那样,欧阳寻和鸿翔将自己拿到的肉食分为两份,鸿翔分一份给萧聪,欧阳寻分一份给幽女。
正吃着,欧阳寻抬头在众人中打量一眼,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
“其实大家也没必要太过担心,从地图上看,目的地离我们并不是很远,更算不上是大荒深处,所以就算从现在的情况看,大荒中凶险异常,但我们不往深处走,那些危险我们也不一定遇得上,以后再小心点,大不了多花一些时间,应该是没问题的。”
鸿翔舔了舔油汪汪的小嘴,煞有介事地问道:
“你们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大荒中的实力分布跟我们之前去过的地方不一样,或许,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已经是在大荒深处了。”
萧聪忽而粲然一笑,看向欧阳寻,
“呵,好像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哈。”
欧阳寻黑着一张大脸,
“可别是这种情况,不然,我们可就真的走不过去了!”
说完,低下头去继续大口啃食起来。
吃完饭,还是没有人说话,因为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太累了——不光是身体累,其实心比身体更累,紧绷的精神突然放松,再加上饱餐一顿,便使人不由得昏昏欲睡,一向无所顾忌的鸿翔第一个倒头而去,这没心没肺的人活的确实是比其他人轻松一点,在没心没肺这件事情上比鸿翔稍逊一筹的是尹诺,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饮茶看书,看上去并没有受到白天所遇多少影响;欧阳寻强忍疲惫,继续研究地图,好像能从这张简陋至极的图纸上看出大荒的猫腻;幽女看护着神经满满的黎牧,无暇顾及自身感受;冥乌族兄弟打坐冥想,他们两个在生死边缘挣扎了这么久,早已练就铁血意志,白天所遇虽然能在他们心里溅起波澜,但想来应该不会持续太久;星流云也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半躺在地上还翘着二郎腿,枕着双臂眼睛直直看着棚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像自打进入大荒之后,星流云这家伙莫名变得有点深沉了。
萧聪对于白天的事情虽然也很在意,且迟迟放不下去,但他比较想得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实就是这个样子,他们也就是这个本事,能活就活,不能活也没办法,尽最大努力尽量谋得一线生机就好了。
此番想法听着虽然有些无奈,但却实际的多,所以现在的他还能在短时间内静下心来,将思维全部投放到对阵法的参研中去,结合之前的经历,他深刻地体会到,别看自家法阵平时用不上,但越是危机的时刻,越是能够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在古周平原以东是这样,在大荒中肯定更是这样,跟大荒中的强悍生灵相比,他们那点修为根本就不够他们塞牙缝的,所以这个时候就更需要法阵这种巧劲,为什么说法阵是一种巧劲呢?因为他觉得大荒中肯定没有萧家人,这里的生灵可能没有见识过法阵的力量,出其不意也好,剑走偏锋也罢,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得住老鼠就是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