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谷里少有的平和,他拱手作了一揖,微笑道:
“阁下,来了。”
尹诺拱手回了一礼,面色上终于多少算是有了点郑重。
“跟我来吧。”中年文士说道,而后转身往里走去。
尹诺一言不发,跟着中年文士继续往里走,萧聪和鸿翔托着一应器物,跟在尹诺身后,直到现在,他也没看出这装饰奢侈看上去极富故事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名堂。
三人跟着中年文士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到一堵墙前,墙边放着一张桌子,桌旁坐着一位面向清秀的文弱书生,尹诺冲两人使了个眼色,二人领意,将手中的器物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文弱书生将器物一一拿起仔细查验,每查验一件,就在桌子上的帐簿上记下一笔,端的是谨慎的很,在场的几人皆是一言不发,中年文士面带着和煦的微笑,双手叠于腹前,就这样自然而然地站着,尹诺身子站的笔直,板正的身材与冷酷的面容使此时的他看上去像尊栩栩如生的木刻,萧聪和鸿翔皆是半低着头,将整张脸隐藏在长长的灰袍帽檐之下,在将器物放到桌子上便退到了尹诺身后,宽松的灰袍下看不出两人分别是以副怎样的站姿,但两者皆是一动不动。
文弱书生将器物查验记录完毕,仰起脸来冲中年文士点了点头,中年文士回以颔首,转过脸来对尹诺三人道:
“请跟我来。”
尹诺冲萧聪和鸿翔又使了个眼色,二人又将桌上的器物一件不落
地收起,跟着早已迈步的尹诺,走过桌子,步进墙里去。
墙后是一段斜通往下的黑色石阶,蚀痕斑斑,看着已经有了不少年月,光线虽暗,却不觉得潮湿阴冷,也没什么怪味儿,只是抬头既不见火把,也不见夜明珠,真不知道这些微弱的光线是从哪儿来的。
石阶很窄,最多只容两人肩靠着肩通行,一行四人斜行往下,尹诺为首,往后依次是鸿翔萧聪和中年文士,石阶尽头是一扇看着像黑铁质的门,尹诺走到跟前,直接推门走进,其后三人鱼贯而入。
走到这儿,萧聪心里已经对这是个地方猜到了七八分,起先他认为这是个典当行,现在他认为这是个宝庄,但也有可能是一个将典当行和宝庄二者相结合的地方,应该是专门为像尹诺这种居无定所的无业游民准备的,之前向尹诺问及像忘生谷这种地方为何会出现他们暂住的客栈那种保险的存在时曾想到过一件事情,物以希为贵,诚信这玩意放在忘生谷里定然是无价的,不但是无价的,更是大多数人所有心无力的,所以这玩意儿在这里才更有价值,这价值体现在当秉持者放弃它时候的回馈,就比如说客栈,客人将个人财物放在客栈里,若在外边遭遇不测,那这些无主之物又将转寄于何处?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就算明目张胆地据为己有,外人也不能说什么,因为在忘生谷这种地方,品德实在是个备受唾弃的东西,谁要是敢拿品德来说事儿,那定会被人认作是笑话,何况,也没人会过多地在意这些,大家发的都是不义之财,何以五十步笑百步?说到底,谁也不该碍着谁,想要赚得更多,凭本事就得了,但话说回来,凭的是什么样的本事呢?不过是一群一般黑的乌鸦罢了。
至于典当行和宝庄这种地方,在忘生谷里若能秉持诚信,那就更有赚头,忘生谷里最不缺的就是像尹诺这样居无定所的无业游民,他们贪婪而又多疑,手上攥着在客栈放不下的器物又没有弥芥盛放,想要在客栈里多开一间房来储存,可人家客栈既没有这桩买卖,也担不起这般风险,可能“宝庄”这样的地方就是这般应运而生。
可忘生谷里生存竞争之激烈残酷有目共睹,谁也说不准谁哪天就要死翘翘,那他们藏在宝庄里的器物呢?
萧聪虽还不知道这地方的运行机制和玄机所在,但他想,这里一定有什么办法保证人死后谁也取不出这里的东西,哦不,是除了他们自己,这样这些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