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阁内。
纪朝雪半倚在软榻上,望向窗外雪景。
远远便瞧见了王管家踏雪而来,“大小姐,老爷让您接管内院。丞相府的账本与库房钥匙皆在这锦盒之中了。”
“她是走了?”
王管家不用过多思索,便知大小姐问的是沈夫人。
“还没走,估摸着时辰是要启程前往龙华寺了。”
纪朝雪闻言从软塌中爬起,“走,灵儿,我们去看看。”
灵儿赶忙去衣橱中寻了一件颇为厚实的狐裘披风,为纪昭雪披上。
倒是有些时日没有出门了,自养病这些时日以来,纪朝雪便从未踏出过菡萏阁半分,苏瑾年与鬼医知道纪朝雪身体虚弱,将她看的甚紧。今日忽的踩着雪,不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行至相府门口,正望见沈十安站在马车前,今日的沈十安再也看不出半分曾经的相府夫人模样,一扫从前的珠光宝气,只是着素衣,一头纤长墨发以一条白色发带随意的系在身后。
看见不远处的纪朝雪,沈十安低头与身边嬷嬷知会几句,便见嬷嬷径直向纪朝雪走来。
“大小姐,沈夫人还有话想对您说。”
纪朝雪缓步走到沈十安身前,并未先开口。
只见沈十安薄唇轻起“纪朝雪,我行至今日,并未有半分后悔,只是叹息这偌大丞相府内,并未有半分真情。昔日我愧对于你娘,只能到九泉之下再做偿还。这么多年,我才知这滔天的富贵下是数不尽的凉薄人心,过往之事原来皆是大梦一场。望自珍重。”
说罢沈十安便转过了身,此时纪朝阳也从府内哭哭啼啼地跑了出来,看见纪朝雪刚要破口大骂,便被沈十安叫住“朝阳,过来!”
纪朝阳扑进沈十安怀中,“母亲,我不舍得你走,你不要丢下朝阳自己啊。”
沈十安抚摸着纪朝阳的头,语重心长道“朝阳,不要怪任何人,也不要去争那皇权富贵,母亲只希望你能嫁一心爱之人,相伴白头,不要步了娘的后尘 。”话毕沈十安望了丞相府最后一眼,便毅然决然地上了马车。
纪朝雪目送着沈十安的马车渐行渐远,久久都没有离去。
灵儿见自家小姐心情不是太好,忍不住关心道“小姐,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你怎么还是不开心啊?”
纪朝雪叹息一声,不过是短短一年有余,上辈子的仇恨便已有了了结,只是听了沈十安的话后心中却没有半分报仇雪恨的快感,只是徒增了几分悲凉。
这雕梁画栋的丞相府邸,常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权利富贵,如今看来,福祸未必是眼前目光之所及。
午饭过后,纪朝雪百无聊赖的翻看着相府账本。
相府从前有四个主子,如今沈十安离去后,便只剩下丞相大人,自己与纪朝阳,而相府的奴婢家丁和小厮加起来却有百余人。每月除固定开销外仅仅是发给奴仆的月钱便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再往后翻看了几页,纪朝雪发现相府每日食物开销便有百余两,而每日端上自己桌的菜也仅有七八个,剩下的钱却不知是何去向。
来到后花园,纪朝雪询问正在修剪花草的小厮,“每日打扫这花园的有多少人啊?”
“回禀大小姐,负责后花园打扫的杂役有二十余人。”
回到菡萏阁,纪朝雪唤灵儿叫来了王管家,一本正经道“王管家,相府这每日开销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
王管家讪笑“丞相大人家大业大,自是不会吝啬那一星半点。”
“呵,那王管家也从其中捞了不少好处吧。”
纪朝雪敏锐的发现王管家手上带着墨绿翡翠玛瑙手镯,提醒道“我瞧着王管家的手镯成色甚好,也不知道花了多少两银子。”
“看来相府应该是时候缩减缩减无用的开支了。”
王管家听了此话,心虚地将右手背到了身后,“回禀大小姐,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