荃姐儿从山林中下来之时,太阳已经升高,村中许多人家已经吃过了早饭,家中的男人们预备着下地了。
勤快的女人们趁着农忙之前的这段时间,抓紧收拾好了家中的活计,将家中老小的春衫拿出来该补的补补,小了的便往大了放了,预备着给孩子再穿一年。实在是穿不了的,便预备着给小的穿。
穷人家往往就是这样的,老大的衣裳穿小了,补一补,再修改一修改一下便给底下的小的穿。
这就是老大的衣裳老小穿,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这不是一句顺口溜,而是真实存在的事实。
据荃姐儿所知,她现在身上的衣裳便是二堂姐的,看着还行,起码没有补丁。
昨日她有注意,家中的兄弟们,衣服上多少都有补丁。
不过,家中的大伯娘手巧。自家娘亲妯娌处得如同亲姐妹一般,经常是大伯娘带着妯娌三人一起做针线,自然是要互相取长补短。
细致的活计多是大伯娘包了,别说同样是绣同样一朵花,大伯娘绣出来的如同鲜花一样。自家娘亲绣的虽不能说不好,可是总差些灵气。三婶儿绣出来的,只能说是象,不是将鸳鸯绣成了鸭子。
家中的力气活儿,多是三婶做了,像纳鞋底这样的活计,就不用劳烦大伯娘了。三婶说了,大伯娘那手就不是做这活计的,那是绣花儿的。
这话说得,连奶奶都笑了,再也不管家中三个媳妇的活计分派了,可也没象别人家的媳妇那样因着谁干多了计较,倒是和谐得很。
奶奶乐得这样,家和万事兴。
“荃姐儿,你这一早上就进山林了?”
“嗯,婶子好,我采些野菜回去,这被娘亲圈在家里难受死了。”
“你这孩子,你出来你娘不知道吧,小心挨揍,还不快些回去,等吃你这野菜,现在早饭都快吃完了吧。我刚才看见你家大伯已经去学堂了,你还不快些。”
“啊,”
荃姐儿可真是没看时间,不是,现在她还不太习惯看太阳算时辰,
“婶子,不说了,我得走了。”
说着,挥挥手快步走了。
“三嫂子,”
荃姐走远了,从另一条路上走来一个妇人,
“你刚才跟哪个说话呢?”
“嗐,还不是大先生家的侄女,那个叫荃姐儿的。”
“哦,就是那个因着她自家一家人自立一族的那个丫头?”
“就是,起得还挺早,一大早的挖了筐野菜回来了。”
“这有啥用,还不是害得全家出了族了。”
“你这话咋个说的,人家那个另立分支好不,可不是出族。”
“那也就是说得好听点,跟咱们不还不是一族人了。”
“好像是这个意思啊。不说了,我家还有活计呢,忙着呢。”
这个被叫三嫂子的冲着来人招招手走了。
可这话,像长了翅膀一样,没有几天便飞遍了整个村子。
这几天荃姐儿从外边回来,总是能感觉到别人异样的目光。
她从远处走来,本来说得好好的人,待她走近便不说了,她走远了又都小声说了起来。
她虽小,可是内里却不是真正的孩子。
“荃姐儿,帮娘看一下虹姐儿,你先别出去了。”
娘亲看荃姐儿背着背篓要出去,叫住了她。
“好,”
荃姐儿见娘亲给自己安排了活计,笑着放下了背篓,转身冲娘亲怀里的小妹妹拍拍手,
“虹儿,来,到大姐这里来。”
小家伙欢跳着被自家大姐抱着玩去了。
刚出灶间门的三婶见了,笑了,
“荃儿,正好,你帮婶子看一下七郎,正好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这两天婶子没空。”
三婶都说了,再说了七郎也不用她抱着,就是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