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连续下了许多天的雨。
从南安城,一直下到了秦烟城,黑衣持伞的男子默默地站在凉亭外,雨水敲打着他的伞面,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坐在凉亭内的紫衣男子微微打了个寒颤,似乎面前的这个男人总是在这样阴冷肃杀的日子里出现,他不知道何时这个男子又把那十八柄凶险的武器重新做成了这柄油纸伞,只知道连续几日男子都没有说话,领着他们一路奔向此地。
“不要质疑暮雨,执伞鬼曾经是暗河最好的杀手,他能精准地嗅到猎物的气息。”拿着小刀剃着指甲的老人笑着说道。
苏暮雨轻轻地旋转着伞柄,那些落在油纸伞的水珠滑落下来,苏暮雨伸手,那些雨水在瞬间流转成了一把水龙剑,他轻轻一挥,那把水龙剑猛地甩了出去,冲进凉亭,直逼紫衣男子的胸前。
紫衣男子大惊,一脸惊恐地望向谢七刀,可那谢七刀却依旧一脸漫不经心的笑意,低头认真地修建着指甲。
那柄水龙剑在瞬间扭转了方向,划过了紫衣男子的衣襟,冲着亭外飞去。紫衣男子猛地扭头,只见那里站着一个白衣男子,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眼前蒙着一块白布,身边一个幼童正搀住着他。
“皇兄!”紫衣男子脱口而出。
萧崇右手往前轻轻一挥
,空气中的雨水瞬间在他面前凝聚成了一道屏障,挡住了那柄突袭而来的水龙剑。他手再一挥,剑与屏障都化成了雨水,散落在了地上。
苏暮雨慢慢转过身,微微抬起伞,露出了那双冷峻而淡漠的眸子,他望向萧崇,轻声道:“白王萧崇。”
萧崇点点头,学着苏暮雨的语气:“苏家家主,苏暮雨。”
谢七刀收起小刀,对着指甲轻轻地吹了口气,忽然起身,一把将面前的紫衣男子给拎了起来,扔出了亭外:“正主来了,你也该滚蛋了。”
“谢家家主谢七刀。对于一个皇子来说,你的行为,有些唐突了。”萧崇握住伞柄的左手微微加重了一些力道。
谢七刀笑了笑:“请问按照北离律法,杀人判什么刑?”
“杀人分很多种。”萧崇语气依然不紧不慢。
“杀过二百五十七人的那种呢?”谢七刀握住了手中的刀,身形站得笔挺,他虽然是个老人了,但依然有着一身健硕的肌肉和鹰一样的目光。
“当斩刑。”萧崇答得简洁。
“所以啊。”谢七刀幽幽地说,“按照北离的律法,我应该千刀万剐,我为何还要认北离的皇子呢?只是二皇子殿下,你又如何来寻我们这样的罪人呢?”
“谢叔。”苏暮雨忽然开口唤了一声,打断了谢
七刀的话。
谢七刀闭了嘴,也不恼怒,只是嘴角依然挂着阴冷的笑意。
那紫衣男子自然是假冒萧楚河的萧景瑕,他急忙几步跑到了萧崇的身边,低声喊道:“哥哥!”
萧崇猛地抬手,一巴掌把他打在了地上。他从头至尾语气平静,神色淡漠,这忽如其来的一击却带着几分怒气。萧景瑕被打倒在地,嘴角立刻流出了鲜血,衣衫也瞬间被雨水打湿了,看上去略微有些狼狈。
“可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吗?”萧崇问道。
萧景瑕坐了起来,擦去了嘴角的血迹:“皇兄,景瑕知错了。”
“和暗河的各位家主致歉吧。”萧崇一边说着,一边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了一步,将伞挡在了萧景瑕的头顶。
“不必了。”苏暮雨淡淡地说道。
萧景瑕惊诧地望着他们:“你们早就知道?”
“年轻人,你太小看暗河,也太小看我们了。从你踏入暗河的那一天,我们就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九皇子萧景瑕,我们之所以没有杀你,只是因为我们对你背后的那个人很感兴趣。白王萧崇,你是我们认为,比萧楚河更好的选择。”谢七刀望向萧崇,眼神冷峻。
“好了,初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