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
一双干净的运动鞋停到脚边,沈修宴站在她身旁,靠着雪白的墙壁,两手插兜,微微仰首,听她浅浅的啜泣。
闻茵知道他来了,无助地哭着,她哭了多久,他就在旁边陪伴多久。
默不作声。
任来往的路人眼神犀利,投来好奇的目光。
啜泣声渐渐停止,她埋着小脸。
闻茵:“你想过爸爸吗?”
沈修宴转头,她的声音闷闷的,鼻音很重,听着让人心疼。
沈修宴:“以前有,很小的时候。”
闻茵:“想他的时候怎么办?”
沈修宴:“忘记了。”
闻茵:“怎么会忘呢。”
他全身重量倚着后方,眯起眼睛努力回忆,语气难得茫然:“因为……那时太小了,可能就三四岁,我不记得。”
她错愕的抬起头,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他那么早就……”
他看了闻茵一眼,神情一如往常平淡,提及父亲的话题,并没给他造成任何影响:“没死,他就是跑出去了,说是去城里打工,然后在那边安了家,连续好几年不回来,也联系不
上,我们都以为他死了。”
她怔怔地望向他,他刀削般锋利的下颌,即便是从下向上的死亡角度,依旧能看出棱角。
沈修宴:“想他,就是听到同村的人喊爸爸,我就好奇他是什么样。”
闻茵:“那不算想念。”
沈修宴:“那我的人生,没有和你相同的经历,唯一让我感受到父爱的人就是闻总,我想过如果我也有个像他一样的父亲就好了。”
她大为震撼。
他转过头来,认真且深情的凝视她。
沈修宴:“抱歉,不能分担你的痛苦。”
他的脸,写了脱离人间的凉薄,好像这世上任何事情他都无法共情,也无法体会,可她莫名感受到一种无边的悲伤,这种悲伤很寡淡,不会用任何形式表达出来,他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她,她眼眶却湿润了。
闻茵:“你在他心里,就是这样的存在。”
沈修宴:“一部分是,是陌生人,是晚辈,是养大的孩子,也是得力的部下。”
和她不一样。
她在闻天逸心里,永远都是最疼爱的宝贝。
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如果他不说,她永远都不知道沈修宴也曾有过渴望,渴望拥有一个独属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