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特家污秽得无法形容,比我见过的任何地方都脏。
天花板上结着厚厚的蛛网,地面黑糊糊的,桌上搁着霉烂的食物和一堆生了锈的锅,惟一的光线来自一个男人脚边那根摇摇欲灭的蜡烛。
那人头发胡子已经长得遮住了眼睛和嘴巴,有那么一刻,我甚至猜测他是不是死了。
但忽然响起的重重敲门声,使那人浑身一震,醒了过来,他右手举起魔杖,左手拿起一把短刀。
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口站着一个男孩,提着一盏老式的油灯。
我立刻认了出来:高个儿,黑头发,脸色苍白,相貌英俊——少年伏地魔。
伏地魔的目光在脏屋子中缓缓移动着,发现了扶手椅上的那个人。
他们对视了几秒钟,那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边的许多酒瓶乒乒乓乓,丁丁当当地滚动着。
“你!”他吼道,“你!”他醉醺醺地扑向里德尔,高举着魔杖和短刀。
“住手!”里德尔用蛇佬腔说。
那人刹不住脚撞到了桌子上,发了霉的锈锅摔落在地上。
他瞪着里德尔,他们久久地相互打量着,那人先打破了沉默。
“你会说那种话?”
“对,我会说。”里德尔走进房间,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我不禁为伏地魔的毫无畏惧感到一种钦佩,他的脸上显出厌恶,也许还有失望。
“马沃罗在哪儿?”伏地魔问。
“死了,”对方说,“死了好多年了,不是吗?”
里德尔皱了皱眉。“那你是谁?”
“我是莫芬,不是吗?”
“马沃罗的儿子?”
“当然是了,那……”莫芬推开脏脸上的头发,好看清里德尔。
我看见他右手上戴着一枚黑宝石戒指。
“我以为你是那个麻瓜,”莫芬小声说,“你看上去特像那个麻瓜。”
“哪个麻瓜?”里德尔厉声问。
“我姐姐迷上的那个麻瓜,住在对面大宅子里的那个麻瓜。”莫芬说着,出人意料地朝两人之间的地上啐了一口,“你看上去就像他。里德尔。但他现在年纪大了,是不是?他比你大,我想起来了……”莫芬似乎有点儿晕,他摇晃了一下,但仍扶着桌边。
“他回来了,知道吧。”他傻乎乎地加了一句。
伏地魔盯着莫芬,仿佛在估计他的潜能,现在他走近了一些,说道:“里德尔回来了?”
“啊,他抛弃了我姐姐,我姐姐活该,嫁给了垃圾!”莫芬又朝地上碎了一口,“还抢我们的东西,在她逃跑之前!挂坠盒呢,哼,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哪儿去了?”
伏地魔没有说话。
莫芬又愤怒起来,挥舞着短刀大叫道:“丢了我们的脸,她,那个小荡妇!你是谁?到这儿来问这些问题?都过去了,不是吗……都过去了……”
他移开了目光,身子微微摇晃着。
伏地魔走上前,这时一片异常的黑暗袭来,吞没了伏地魔的油灯和莫芬的蜡烛,吞没了一切……
画面变成了一片漆黑,伏地魔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残忍的笑。
“你猜得到后面发生了什么吗?”他问我。
“你杀了他,我是说老里德尔。”我笃定地说。
“没错。”
接着,画面又有了不同的场景。
福克斯在栖木上酣睡着,书桌后是邓布利多,这间办公室外面在下雪,淡青的雪片在黑暗中飘过窗前,堆积在外面的窗台上。
年轻一些的邓布利多似乎在等待什么,果然,不一会儿便响起了敲门声,他说:“进来。”
我差点儿叫出了声,但赶紧忍住了。
伏地魔走了进来,他的面孔不是现在这样,不那么像蛇,眼睛还不那么红,脸还不像面具。
但再也不是那个英俊的少年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