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紧闭,薄唇紧抿,手掌平摊于膝上却不由握成了拳,她忍不住轻笑,伸手去轻触他紧皱的眉,调侃道,不是和你说过常皱眉,老十岁吗?怎得不听我话?小心年纪轻轻就做了阿公。她正兀自笑个不停,白蒙却睁开了眼,轻轻回握住她的指尖,挑眉笑道,我若是阿公,你不就是阿婆了?说这话时,白蒙本有些苍白的脸多了丝鲜活,眼中亦是笑意盈盈,比平日里不苟言笑时平添几分风采。
欧阳青见此情状,倒是先红了脸,扭头啐一口,正要抽出手来,回一句军营中你这般孟浪倒是不怕有损统帅威严时,无意中瞥见那抹熟悉的朱红色,一时间怔住。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依旧处于这区区偏殿中,依旧处于这斗争之中,不由叹了口气。百无聊赖间,她双手托腮,目光透过雕花格窗,窥到了支离破碎的碧空,慢慢往下看,又触及到了明媚的日光。
她一时心动。
抛开这恼人之事,她将一摇椅拖出偏殿,将其放置在殿檐下,又拿了一床薄毯,待自己在躺椅上坐下,仔细将薄毯盖在身上,才惬意地放松下来,迎着日光,眯着眼,观察偏殿小院。片刻后,她不得不暗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小小一个偏殿,绿树,青草,绿树,深井等院落特有的景致一应俱全。目光所至之处,皇族的清
贵之气俱见。和煦的日光洒在身上,又有薄毯在身,尽管是冬日,欧阳青还是不由闭上了眼,舒舒服服地酣睡起来。半梦半醒间听到轻巧的脚步声,她也只当是有事在身的宫人,不疑有他,而是继续陷入沉睡中。
千心鸿倚着门框,双臂环胸,静静地欣赏着活色生香的冬日美人休憩图。时间稍长,他不由摇头,暗道这欧阳青不知是光风霁月,还是生性愚钝,在院内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睡着,也不怕他人有心加害。
此种想法一冒出,他自己先愣在原地,进而皱紧了眉头。
他何时会对她如此上心了。
自嘲一笑,他暗地里提气,轻轻走进院落,静静站到欧阳青面前,仔细地打量她。
他在朝堂上费心议事,又在散朝后和五六朝臣共商国策,却无良方。
心烦之下,他与他人辞别,沿宫墙散步,有心赏片刻寒梅,却不曾想来到了名为关心实为囚禁欧阳青的偏殿。
千心鸿心下有些茫然,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而不是回宫去寻求那些解语花的娇声软语。他转头四顾,确定无人后,才走进院墙,却不是长驱直入,而是在次门停下,往院子里望去。
院子里,暖金的阳光洒满,绿树青草经过宫人的精心保养在肃杀的冬日依旧青翠欲滴,三两只鸟雀在地上蹦跳,偶尔仰头啼叫,却依旧无法使酣眠的女子转醒。
他将呼吸放轻,生怕惊到了这幅画。
待他走近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欧阳青,不出一声。
她并非比宫中妃嫔美上多少,但自己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尽管他知她对自己并无多少好感,甚至还有三分敌意,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去靠近她。明知白蒙爱她,也知如果利用好这步棋,他千心鸿进可得一大助力,退可得
一人情,于他是百利无一害。
但是他不情愿。他不情愿就这样将她推给别的男子。他冒着与白蒙结仇,与欧阳青结怨的风险,求陛下与她结亲,从来满是谋算的头脑,此时却心心念念地全是一个人。被驳回后,内臣都以为他疯了,痛心疾首向他阐明此举之弊。
他一面怔怔听着,一面却只瞧着自己紧握在膝上的手,一遍遍问自己怎么了,也在一遍遍告诫自己小不忍而乱大谋,却还是暗自嫉妒着白蒙,暗自思慕着她,却无法靠近。
而现在,他终于有机会走近了。
他甚至可以拥有她。他已是九五至尊,有何不可?
千心鸿凝神看着欧阳青。日光下,她嘴角含笑,面容带三分静谧,十分满足。他缓缓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