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吕布问询,一直沉默不语的张辽眉头一皱,沉声道:“太安静了!”
“安静不是正常的?”高顺一怔,纳闷道:“曹军扎营之地离此地甚远,便是有动静咱们也听不见啊。”
“正宏,如今已是立夏了!”张辽道:“此处多山,树木茂盛,如今时辰,难道不应该是蝉鸣虫叫闹的正欢的时候吗?”
“你的意思是...”闻言,吕布和陈宫对视一眼,同时有了隐隐猜想。
凉爽的风吹响张辽的铠甲,铁片撞击的声音清脆而又含糊,很快消散在风中,他望向吕布,一字一顿地道:“曹操多日不攻,摆明是看穿我军如今人马疲惫,粮草不济,欲诱我军主动出城。”
“安营处虽有四十里,吾料途中必有伏兵!”
“便有伏兵又如何?”吕布冷哼一声,道:“吾怕过谁来?”
“将军神勇,当世自是无人可敌。”陈宫赞同张辽的意见,在旁劝道:“不过曹贼麾下虎将不少,若趁夜设陷,再次上演濮阳城下的围攻场面,恐怕...”
听到这话,吕布亦是哑然。
若论个人武勇,他的确是盖世无双,可猛虎难敌群狼,自虎牢关被刘关张三兄弟打退之后,不久之前,他亦再次吃了个闷亏。
十日之前,曹操令许褚、典韦为先锋,夏侯、夏侯渊为左军,李典、乐进为右军,操自领中军,吕布艺高人胆大,单枪匹马迎战千军万马。
刚刚入曹军帐下的许褚急欲立功,横戟而出,虎痴果是彪勇,竟与吕布独斗二十合,未落下风。
随后便是濮阳版的虎牢关一战了。
先是典韦助战,两将夹攻吕布,依旧难分上下,随后夏侯惇、夏侯渊左侧突袭,四将围着转灯儿般厮杀,却依旧战不下吕布。
只是到最后李典、乐进亦来支援时,六员大将共攻吕布,终于将吕布彻底杀退,拨马回城。
只是困守不可,出击又怕陷入埋伏,这般进退两难的局面,一时间众人均无良策,一时间俱都沉默起来。
良久。
吕布再次开口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悠远而苍茫:“贸然出击不可,却终不能坐以待毙!”
“先令细作查探曹军动向,等候战机,若有变化,立刻举兵!”
不知是否天遂人缘,三日之后,所谓的战机便来了。
细作回报,因已过清明,曹操开始安排济郡的春麦播种,而两军交战之下,附近的农夫早已跑光,只得让士卒来操持农事。
吕布闻言大喜,不顾张辽、陈宫的反对直接引军出城,浩荡而去。
......
盛烈的阳光,似乎将世间一切都照的通透,便是普通士卒亦能隐约看到远处的很多小黑点正在城头上移动。
而体质过人的吕布,更是大概看清的,那些黑点竟都是一些妇孺老幼。
这本是值得高兴的事,证明细作所言不差,曹操的大军如今远离,导致这冤句城中如今防线十分脆弱,正该一举破敌。
可不知为何,吕布心头却突然滋生出莫名的异样,且越来越强烈,他用力握了握自家的方天画戟,问道:“斥候呢?”
“才回报一切正常。”身边的高顺连忙回道。
正低声说话间,吕布突然猛一扭头,双眸厉芒烁闪地盯视过去。
却是他刚刚听到某些窸窣的细响。
却是一个亲兵方才跺了跺脚,踩落了几块碎土,细细簌簌地滚落下。
是我太小题大做了吗?
吕布寻了个理由劝慰自己,仿佛这样便安心了些,他再放眼顾盼,身后,数千人的队列整整齐齐,阳光洗过他们身上的盔甲,如林的枪戈闪耀点点的寒星。
这便是他持之横行天下的并州军,以及陷阵营。
有此等强军,吾何惧曹贼?
心中再次豪情翻涌,吕布将方天画戟缓缓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