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此俱不足道也。”孙策环视众人,拍案叹道:“最大的事,还是发生在长安啊。”
“哦?”王政来了兴趣,问:“此话怎讲?”
“去年年关时,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人挟持天子攻长安后,二贼陷入了内斗,至今不过三月,却已发生了数次恶斗,死者以万计不说,宫殿、官府、民房更是一时悉尽。”
“两人争斗间,竟将天子当做玩物一样来回裹挟,隔绝内外,此事深思之,既觉可恨,亦觉可悲啊!”
闻言,王政亦是默然不语。
历代亡国之君,大多咎由自取,可鄙可耻,唯有汉献帝和大明的崇祯帝,其身上却有着浓厚的悲情色彩,令后人读之而掩卷叹息。
他们或许不是什么英杰明主,却也绝非昏帝暴君,两大王朝亡于二人之手,更大原因的确是在积重难返,气数已尽。
“州牧既知此事,不知可有应对。”王政问道:“总不能坐视献帝蒙难,而不管吧?”
听到这话,孙策脸上青气一闪,稍纵即逝,沉默了好一会,才强笑道:“州牧远在扬州,此谓远水难救近火。”
“也是。”王政笑了笑,主动圆起话来:“圣天子百灵庇佑,想必自会遇难呈祥,逢凶化吉的。”
“但愿如此吧。”孙策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这笑声,却第一次带着冰冷的意味,听着令人毛骨悚然。
......
夜半散席,目送糜竺身影远处,王政又和孙策寒暄几句,便让于禁亲将他送至所选府院,旋即却转身回步,向着楼阁上走去。
祢衡还没走,正在此处等他。
今日宴席上时,除了中间插问袁绍,其余时刻这狂生皆是沉默寡言,一脸默然,此时却是半倚塌上,靠在窗沿,手持一方竹简,正在品茗摇扇,倒是怡然自得。
王政调侃道:“莫非雅士皆爱独处吗,怎么人前人后,变化这般之大?”
祢衡占了软塌,他也不介意,便自己动手,搬来椅子,坐在对面。挥了挥手,命侍女、亲兵退下。
祢衡丢下书,笑道:“七情非因人数,实因人而便,正如主公宴席上的笑不离口,便是因面对孙策之故。”
“别人笑脸相对,我自笑脸相迎。”王政笑了笑,道:“何况孙伯符的确是个人物。”
“此子志不在小。”祢衡点了点头,十分认可:“非久居人下之辈。”
你这嘴炮眼光倒是不错,看人挺准。
想了想,王政问道:“这次袁术方的信使为孙策,是袁术所令吗?”
“非也。”祢衡回道:“此孙策自动请缨也。”
“那就有意思了。”王政悠然自得地倚栏下望,一边欣赏夜色,一边问道:
“开阳弹丸之地,怎会吸引到这等人物来此?”
“衡一路行来,亦常常思索,却不得解,”祢衡难得露出迷茫之色:
“孙策虽官职不高,却是骁勇善战,是袁术此时帐下的一员虎将,做区区一介信使,着实是大材小用。”
“服人先服己,论人先论事。”王政微微一笑:“既不知其来意为何,是善是恶,不妨先论其他。”
“先生,今日宴席之上,你冷眼旁观,可有所得?”
一整个晚上,王政都在不停地和孙策聊天、让酒、劝菜,虽有发现,却尚未深思,更无窥全貌,祢衡却不一样。
“主公所言甚是。”祢衡道:“夜来酒宴,袁术送三礼,衡亦有三疑。”
抿了口茶,祢衡折扇合拢,敲打掌心,侃侃而谈:
“举荐主公为徐州刺史,此举太过妄为,其一可疑。”
“故作大度放弃半郡,更以爱女相诱,欲将军急取东海之意,可谓昭然若揭,其二可疑。”
“最后,主动提及长安,天子,明知主公以黄巾之名起事,以反汉为名,为何却当面提及,其三可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