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君一臣,据席而座。
听完阎象的陈述,袁术先不急着开口,反而微闭双眼,似是陷入了沉思,对方才所闻的内容正在咀嚼消化。
另一边的阎象此时心中有愧,自然不敢多言打扰,一边正襟危坐一边不动声色地向着几案上视线游掠过去,先是一怔,旋即仿佛确认般地又看了眼,登时一惊!
代汉者...
主公这是...
他正思忖着,却见袁术此时眼帘重开,已是望了过来,面色倒还算平静,不见喜怒。
“黄巾贼子,本就是无信不义之徒,毁诺倒也正常。”袁术淡淡地道:
“些许财物损失,吾倒不曾放在心上,你也无需太介怀。”
“且记得此事,下次可要带眼识人了哦。”带着玩笑般的口吻,袁术笑着叮嘱了句。
“诺!”
阎象却是神情一肃,连连称是。
两人却是不约而同,皆都绝口不提当日本是袁术主动提议,援青州黄巾以搅乱青州这曹操后防。
臣子有时本就是要提主君承担过错的,阎象早有这个觉悟。
况且当日毕竟是他与王政会晤后敲定此时,自是责无旁贷。
“不过这王政倒是个异数啊。”又看了眼手中的文书,袁术语中带着些许惊讶:“以黄巾贼寇的身份,一介什长的卑职,如今却占了琅琊开阳...“
“发于微末,却能崛起如此之速,也算难得。”
“不止。”阎象补充倒:“此子去年拔出临淄后,于年关发兵,分兵四处,在开阳之前,其实一是连下徐州四城了。”
“这样啊。”袁术又看了眼文书,点了点头:“方才倒是没瞧仔细,那岂不是说琅琊郡大半都入了贼手?”
说到这里,袁术顿了顿,“如此锦绣之地,惜哉竟入贼手。”
他望向阎象,语气疑惑中,眼神却带着热切:“青徐两州,如今竟都这般空虚了吗?”
而在旁聆听的阎象,心中却是暗叹了口气。
他跟随袁术日久,已是清楚对方的习性,其他都还好,就是性格上太过倨傲。
自己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前来通禀,可不是让他先对徐州生出染指之心啊。
对方之前对王政的话语虽有肯定之意,但不过流于表面。
这可不妥啊...
大大的不妥!
“主公,我在临淄时曾与王政见过一面。”阎象决定把话挑明:“此子不容小觑!”
“一个庶子,更是贼寇,无非图谋已久,趁势而起。”袁术笑笑:“莫说得了琅琊大半,便是全郡入手,又何足道哉?”
“主公!”阎象急道:“贼寇惯会裹挟,势力大小反非重点,关键乃是为首之人!”
“张角之后,各路贼手或是愚昧,或是贪婪,或是无谋,却都是芥藓小疾,不足为虑...”
“但是此子却是不同!”
“单凭此子夺取临淄后却马不停蹄地东进徐州,已能看出他绝非一般流贼可比,不但深谋远虑,更是其志不小!”
“君大言耳。”袁术哈哈大笑,不以为然:
“其东进徐州,吾料其是将临淄财富劫掠一空后欲壑难填之举,这是盗匪本性罢了。”
“哪来什么其志不小?”
“若是如此,贼子为何偏偏要选择凛冬之际,年关之时?”
阎象追问:“若出于贪欲,则必耽于享乐,大可在春暖冰融时再做图谋也不迟啊?”
“这...”袁术愣了愣,刚要说话,却听阎象已自给出解释:
“青州四战之地,更有袁绍,曹操,公孙瓒三方势力盘根交错。”
“便是曹操因吕布袭兖州而无暇旁顾,袁绍和公孙瓒也不会坐视临淄落入黄巾贼而不理。”
“正是因为看到这一点,此子才会紧迫地不顾军队在凛冬出行有所折损,更完全对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