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成持重的亲兵犹自思索时,此时的开阳校尉却自觉已掌控全局,更看清贼寇虚。
“贼军不知我大军已至,当真乃天赐良机!”
此时的王令,一双眼眸尽是澎湃战意,环视帐内众人,朗声道:“此时以大军从后尾追,背面而击,当可一战而尽全功!”
见诸将颔首,他得意地笑笑,长身而起,高声喊道:“传我军...”
却不料话还没说完,此时一旁的亲卫突然开口截断他的续言:“少主,且慢!”
“嗯?”
这厮愈发没规矩了!
对这个从王氏跟出来的家伙,王令厌烦已久,此时见他擅自出言,更是怫然变色,眼神不善地望向对方。
这般模样落在亲卫眼里,也是暗暗叫苦,连忙解释道:“末将失言,请校尉恕罪。”
“只是校尉,贼人前脚离开牟庄,我军后脚到此地,便正好听说贼人前脚刚刚离开牟庄,是否有些太过凑巧?”
“再则,一个山村乡民,对两股官军竟敢连番拒之门外,此举不合常理啊。”
“兵者、诡道也。”
“两军交战,若能知己知彼,自然胜算在握,但若是贼人欺敌所传的消息,却不可不慎啊。”
这番话说下来,王令面色和缓了不少。
他只是冲动,却并非愚蠢之辈。
“唔,汝之所言,倒也不无道理。”思索了片刻,王令点了点头,认同亲卫的顾虑。
“那依你之间,该当如何?”
“校尉,不如由末将再去一趟牟台村吧。”亲卫建议道:“等一切打探清楚,再做定议如何?”
这...
王令沉吟了起来,面露犹豫。
亲卫建言不无道理,也算老成稳妥,只是...再等他去牟台,一来一回,便又要一盏茶的时间了啊。
自己发现的战机...是不是也就错过了?
“校尉...”
熟知他心性的亲卫一见他的脸色就清楚了,连忙再次劝诫:“此股黄巾贼寇能攻下临淄,更从青州悄无声息地来我徐州,更到了如今的琅琊腹地,可见非寻常流贼可比,所谋不小,更极为狡诈,不可大意啊。”
提到临淄时,王政神色一动,终于勉强地点头:“好吧,那就依你...”
却见这时,帐内突然响起一声清越的鸣声。
「铮──」
声音尖锐急促,入帐内众人耳中,如昆山玉碎,龙吟凤泣,隐约带着肆意的喜悦。
什么情况?
众人讶然地循声望去,却见那是校尉腰中一把尚在鞘中的长剑,此刻竟然无风自鸣。
其他人瞠目结舌不知所以时,出声琅琊王氏的王令和其亲卫却同时面色一震。
原来家主不是妄言啊...
这么多年也是头一遭听到宝剑自鸣的王令,想起当初的听闻,脸上涌现无尽惊喜,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而另一边同样知道这宝剑来历的亲卫,却是暗自叹息了声。
哎...前面的话全白说了。
下一刻,又是一声“锵”声。
却见王令已将宝剑从鞘中抽出。
白昼之间,本就极为通亮的帐内,却在锋刃现世的那一刻,令众人骤然俱生晃眼灼目之觉,失神惊魄之感。
满堂煌煌日光,此刻似都被那柄神异的剑吸附过去了。
随着王令手腕一抖,一片青色的惊艳厉虹荡漾而出。
众人目眩神迷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了它的真容。
那是一柄三尺六寸的长剑。
材质非金非铁,似玉似石,古拙的剑身上铭刻着五个篆书,却看不清到底写的什么。
带着爱惜的神色,王令将手掌平贴剑身,缓缓抹过,直到尽头的尖锐处时,他屈指一指,随着又一声清鸣,曼声长吟:
“乘胜万里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