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愤怒,却有着莫明的怜悯:
“你领军行事如此酷烈,他日恐有横祸。”
“我虽然只是一个六百石的县令,但你既非平原郡守,又无当今天子的诏令。”
“我便无需回答。”
“看来你是真不怕死啊。”文丑突然笑了起来:“想不到这般小城还能有意外收获。”
他突然站着身子,脸上带着怪异的神色踱步走下。
那似乎是...贪婪。
直到走近县君身侧,文丑左看右看,对着老者打量半天,突然有些遗憾的摇头:“可惜就是老了点,只怕嚼头不够。”
“老狗,你可知吗。”
他蒲扇般的巨掌突然攥住了县君的脖颈,用力一拽,便将对方整张脸猛地扳起。
同时间,文丑身子前倾,探头过去。
狭长的凶目盯着对方平静的眼眸,舔了舔嘴:
“本将最喜用你这等所谓忠臣义士的心肝下酒!”
……
离县城还有几里地时,望着前方焰火冲霄,祢衡心中已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
他一脸焦急,连忙加快了步伐。
随着每近一步,前方的火焰便越发鲜艳,滚滚的烟幕亦愈发奔腾。
当祢衡再次来到县城时,曾经熟悉的城门,城墙,房屋,都已成了满地的瓦砾,残垣、断壁。
扑鼻而来的腥臭味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随即又开始干呕。
同时间,一张脸上更出现惊怒与迷惑。
是谁干的?
到底是谁?
还有活人吗?
他看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望着无数贪婪沸腾的火蛇,正将自己记忆中的县城老家一点点吞噬,满脑子都是问号。
这时。
远处突然有一个身体扭动了一下。
轻微地声响惊醒了失神中的祢衡,他循声望去。
却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费力地从一堆尸山中缓缓爬出。
祢衡面露惊喜之色,连忙跑了过去。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后,少年似乎终于缓过气来。
问清原委后,祢衡沉默了半晌,缓缓站起。
北方口音,官军打扮...
再结合对方一入县城便直奔自家的府邸而去。
乡野少年不知对方来历,祢衡却已猜出来了。
他痛苦地捂住脸,突然明白过来。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竟是因他而起。
袁绍!
不过对你有讥嘲之言,竟使你派军屠戮我般县近万乡民!
便是因言获罪,又何至于此?
绿色军服,那便是他的手下大将文丑了!
祢衡在火的废墟前站了整整一夜。
浑身呆立,眼眸里却始终沸腾着最炙热的火焰。
当天色再次微蒙时,他终于动了。
脸色的轻狂傲慢突然消敛,仿佛在一晚上便成熟了十岁。
他缓缓拔出腰中长剑,再摊开自家的手掌。
随即,猛地一削。
喷洒而出的热血,浸染了脚下这片生养他的土地。
“文丑。”
“袁绍。”
青年喃喃之余,声音虽轻,却包含着一股莫大的坚决。
“此等深仇大恨。”
“只能以尔等血来洗净!”
……
另一边。
刚完成一场杀戮盛宴的刽子手,此时已带着六千人马向着下一座城池奔赴。
虽是武将,若非大战在即,文丑更喜欢乘车,而非骑马。
他一边饮酒,一边缓缓将三件血淋淋的物件摊在方桌之上。
并逐一开始以某种古怪的规律怪异不断摆放,翻转。
第一道扭曲的血痕出现在了桌面。
“乱丝无头?”
文丑瞥了一眼,嘴角一抽:“我将险象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