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此举,确实让所有人大感意外。
赵县的乡民们旁观至今,眼睁睁看着上一刻还威风凛凛的执法人,转眼间便成了另一个皮开肉绽的受罚者,自是且惊且疑,一时脑子都没转过弯来。
外人如此,天军更不用说。
这五千多人全都从王政起事起便跟随至今,几乎人人皆知吴胜与王政关系亲厚,是非其他人可取代的心腹亲信,更执掌最精锐的天诛营,天军之中,基本是一人之下的地位。
其中尤以吴家村的人反应最为强烈。
比如吴庄,这时便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王政,似是想不到他竟会如此对待吴胜。
那是他老吴家的独苗,是他吴庄的儿子...
却也是天公将军你的总角之交啊。
更令吴庄恼火的是,儿子吴胜如今可当了军官啊,却在大庭广众下被人棒打,还是自家的兵卒。
这简直是折辱!
不过是打架斗殴吗,何必如此。
可想起王政此时的地位时,满腔怒火顿时化为乌有,心中一寒,只敢暗自腹诽。
至于其他吴家村人,也纷纷心虚地低下了头。
这段日子来,他们这群人虽然尚未做过什么严重的违纪事,却因为与天公将军的同乡关系,在军中时总不免趾高气扬,每日虾虾霸霸。
见吴胜这般下场,却是大感后怕,深恐王政也会找他们的麻烦。
“想不到王家后生当了将军后,竟如此不念旧情!”
人人心思纷杂中,五十军棍已打完。
此时吴胜的一张脸已变得惨白,更是满头冷汗不断冒出,满头鬓发尽湿,显是疼极。
却还是在两个兵卒的搀扶下,摸着屁股一拐一拐地重新又走回高台。
从始至终,王政未曾看他一眼。
事先已通知过吴胜和徐方,这时他自然要作足样子,一脸的冷酷无情。
这出苦肉计,其实按照常理论颇有诸多不妥。
作为目前天军仅有的六名高级军官之一,更是天诛营的营长,责打吴胜倒也罢了,却完全不顾及场合,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行刑...
便如吴庄所感觉地,已是一种折辱。
此举固然推行了军纪,却也令吴胜颜面大失,尤其行刑者更特意安排了他的手下,更是损伤威仪。
若是其他队伍部曲,上位者如何自处,更如何统领手下?
只是既有系统存在,王政对吴胜和天诛营双方的掌控都达到了旁人无法理解的程度,却是无虞。
当然,他考量之后,行此举本便有双重目的。
一则,吴胜身份越是特殊,效果便越好。
连他这等地位身份,违反军纪都要遭受这般惩戒,其他人自然会清楚若是换成自己违反军纪的下场。
只有对后果的严重性彻底清楚了解,才会在内心深刻牢记不敢轻犯。
二则,王政确实有意借此惩戒吴胜。
他了解吴胜的个性,一点伤痛或许不足挂齿,大失颜面却是万分难受。
见到吴胜上来行礼,王政点了点头,心中却暗自慨叹。
“希望他也能牢记这次教训把。”
示威之后,自然是施恩。
即便剧痛难忍双腿发软,吴胜却还是强自打起精神,继续王政交代的任务。
他擦了擦汗,上前再次高呼,声音却已沙哑:
“天诛营廖余,出列,攻占西城门时击杀两名官军,表现优异,赏盔甲一副,长短兵器各一套,布一匹,稻谷三斛。”
“天罡军一部...赏...”
“天辅军一部...赏...”
随着吴胜一个个地点名,在攻占赵县此役中表现出色的兵卒们纷纷出列。
近百人在中间聚拢,享受中同僚亲朋的艳羡,所有人的目光注视。
这一刻,焦点从王政变成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