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脑子第一个反应便是,不管张飞所提何事,这般郑重,自家也绝无不允之理。
他上前将张飞直接搀起,更是正色道:“益德,你有什么话,但讲便是!”
张飞用力拱了拱手,旋即侧头望向城下,一双豹眼尽是勃然战意。
刘备顺着他的视线瞥去,见那里正是如今城外无尽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所在。
火炬点点,映照出大约千人的骑兵,心中登时了然,明白了张飞所求。
之前堂邑失守,若说主观原因,自然是张飞自己的问题。
若非他得意忘形,贪杯误事,堂邑未必会陷入贼手,郡守赵昱更不会直接身陨该处。
此战之败,影响深远,不仅令本就不多的守军兵力大受折损,士气低迷,乃至御敌于前线的战略彻底失败,更是直接导致了后面广陵郡的全境失守。
当然,若要说客观原因,起码在张飞看来,却是因为那个王政!
若不是王政,主将纪灵刚刚被张飞在两军眼底刺于马下,袁军早已士气低迷,更是群龙无首,能留在堂邑外的营寨都不容易了,哪里还有胆量去攻城?
这件事情上,刘备从始至终不曾对张飞出言责怪,张飞自家却是有愧于心,耿耿于怀,更对那个黄巾贼恨之入骨,日日欲杀之而后快。
如今得知仇人已到了眼前,张飞哪里还按捺的住?
果然,便见张飞声若巨雷,回荡上空:“大哥,此战必以俺为先锋!”
闻言,刘备暗叹了口气。
按他之意,王政既得郯城,便立刻追击下邳,必是有备而来,哪怕对方此时立足未稳,有可乘之机,刘备亦想着先窥尽对方虚实之后,再做应对。
毕竟,先失广陵,再丢郯城,这下邳是万万不能再有所闪失了!
既是如此,前几日自然是要坚守了。
可张飞这番话,却是要主动求战了,毕竟守城哪里有什么所谓的先锋了?
他沉吟不语,迎着张飞炙热的眼神,终究不好直接出言拒绝,笑了笑,道:“若有兵马出城破贼,吾三弟之勇,天下皆知,自当为先锋!”
说话间,又侧头看向城下,此时距离已近能看的真切,便见那千人个个都身强力壮,全部是黑盔黑甲,强军之势,入目鼎盛。
便是彼此为敌,这等精锐之师亦是让刘备暗自肯定,更想着竖子能在那曹孟德眼皮底下成事,绝非侥幸。
他在观察敌人之时,敌人此时也在城下驻足许久,似在对下邳城评头论足。
无声地对峙中,天边已蒙蒙发亮,火把的光都不再那么显眼了。
而对面的阵型却是越来越清晰了,千人兵卒,无论人马,俱都一动不动,仿佛铁铸一般立在城下平原之上,这种异样的沉默,让人看得心头惴惴。
曙色布满天空之时,敌人突然动了。
马蹄声中,尘土飞扬中,隐隐刀枪寒光,便如夹杂在暮色中的星光一般。
城头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城下并驰左右,阵列变幻,不急不缓地分出一条大道,随后两骑一前一后地徐徐走出。
后面一骑应是掌旗的亲兵,正扛着一杆大旗迎风猎猎,旗被风扬开,让众人看见那旗上绘着一个赤红的“王”字。
前面的一骑顶盔贯甲,身形高大挺拔,只是看不清面容。
不过刘备三兄弟却是第一眼看到对方时便知道了。
此人便是那王政!
王政一手拉着缰绳,走到离城一箭之距时,终于停住了。
他仰头,顾盼众人,目光如刀。
此时天已亮了,晨曦映来,将少年挑眉横目的表情映照无遗,虽然只有其一人列阵在前,可这般横矛立马之间,却让人人能感觉到对方睥睨八方的气概。
看了半晌,王政突然笑了笑,只听铿锵一声,腰中长剑跃然出鞘,旋即,王政振臂扬剑,以锋锐指向城头某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