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为人粗莽,又喜直言,和袁术帐下的大部分同僚,无论文武,关系都算好,可他治军虽严厉,却是扬州牧麾下少数称的上能征善战的大将, 对部下又极其护短,在军中素有深望,如今当其阵亡的消息传遍全营后...
远征的袁术军只觉得天都塌了。
“郡尉死了?不可能!”
“那日不是从那胡须将矛下救回来了吗?”
“可恨!可惜了,咱们郡尉一片忠心,竟客死异乡!”
“听说当夜郡尉就伤重不治了,阎主簿为稳定军心,秘不发丧,难怪俺之前路过时总觉得有隐隐的怪味,这大夏天的...便是两三天,尸体恐怕都发臭了。”
“郡尉都没了,咱们是不是退军啊?”
“嘁,别乱说,那王刺史既然来了,两军合力,自然是要攻下堂邑,把那胡须将挖心枭首,为郡尉报仇啊。”
“王刺史?那个毛孩?”说话的人声音越来越低,听众们的表情亦纷纷不以为然。
不久之后,灵堂布好,王政抬头观望天色,阴郁的直欲滴水。
纪灵的尸首躺在棺木之中,摆放他, 以及众人,全军的面前。
血液浸满他的半身, 经过几日之后凝结成黑红色的血块。
王政凝视着这个军汉, 他的脸上至今还留着愤怒和不甘的神情残余, 王政仿佛看到了他那晚在榻上前的样子,栩栩如生。
只是没了呼吸。
抱歉了,伏义兄,借君以壮军心。
在心里拱手致歉之后,下一刻,王政再度发挥演技。
落在旁观众人的眼里,便是王政似是盯着纪灵的尸首发了好半晌的呆,然后直接跌跌撞撞,后退着离开纪灵的尸体,似乎不忍心再看纪郡尉的惨状,随后王政扶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旋即仰天便是一口鲜血吐出,一副怒急攻心的模样。
“将军!”
“王刺史!”
这一幕直吓的周围人一大跳,纷纷面露关切之色,远处的军卒们也惊呆了,正个个踮足翘首,想要看个明白时,便见王政猛地转过身,只听“锵”一声, 已是拔剑出鞘。
看着此时的王政双眼通红, 更隐隐泛出水光,即便早知对方这般作态是为引起群情激奋,阎象依旧有些发愣。
这也太像那么一回事了吧?
他本以为王政是要痛苦嚎叫罢了,可此时一看,对方这做法,似乎更有效果。
“王刺史,你要干什么?”阎象配合地上前,好像看出什么不对一般,伸手欲拽。
噗!
只见王政用力一甩,便率开了他的拉拽,力气似乎用足,直让他险些跌倒。
嘶,这竖子认真的?竟用如此之大的力气?
阎象暗骂之际,却是不知,王政若真是用足里,他区区一介文儒,下场就绝不是什么险些跌倒,恐怕飞出丈余都未可知。
“我要杀了那個张翼德!”
王政又是一声暴喝,仿佛半空闷雷炸响,直震的全军上下人人双耳发鸣,惊恐莫名。
这王政刺史和咱们郡尉关系这么好啊?
竟怒到这般地步?
此时袁军上下不仅人人暗自诧异,更有不少人本就因纪灵之死感伤,此时在王政高魅力的共情引领下,受其感染,双眼登时都红了,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王刺史,不可伤心过度,失去理智啊!”阎象一个虎扑,直接又拦住了王政,大声叫道,“堂邑兵多城坚,若要攻取,需从长计议啊。”
“纪郡尉的大恨,不仅是你心痛万分,吾扬州军何人不是咬牙切齿,恨不生啖那燕人之肉!”
“从长计议?”王政一副拼命挣扎的模样,却似乎挣脱不开身前那如大山般巍然不动的阎象,直接转过头,瞪着阎象,痛叱道:
“阎先生,你等文人,不涉杀伐,怎知我辈军人之间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