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秀凤和潘文龙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事态严重啊。
因为自己小女儿一向乖巧懂事,且性格倔强,长大以后从未见过她如此哭哭泣泣,伤心欲绝的样子,这事情大发了。
潘文龙一看宝贝女儿这样子,这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全然没有刚刚谄媚的熊样:
“明月,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今天不是出去采买丝线嘛?是街上遇到登徒子了?说是谁,看为父不去打死他,再扔到汴河中喂王八。”
俞秀凤轻拍着女儿的背,也柔声劝慰道:
“是啊,你出去还兴高采烈的,怎么回来就如此这般伤心?为娘说说,娘替你作主。”
潘明月这时候哪好意思说得出口?她现在还处在一片震惊之中,哭得早就上气不接下气了,反反复复就一句话:
“娘,我要退婚,娘,我要退婚!”
“退婚?”
潘文龙此时满脑子都是问号:
“女儿,退婚这话可不能乱说,这是你祖父定下的婚约,我们潘家也是这汴梁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能做出退婚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情?
爹知道,那陈不二跟你哥一样胡闹,但少年郎嘛难免会贪玩,等你们成婚了自然就会收心了。来,跟爹说说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不二了?”
俞秀凤眉头一皱,满心不悦道:
“这陈不二也太胡闹了一点,跟色中饿鬼一般,听说连家都不回,整日里住宿在青楼,父亲也真是的,这婚事订得,不就是把女儿往火炕里推嘛。”
你不提火炕还好,一提火炕,潘明月就想到了刚刚被父亲逼得跳河自杀的那小女孩儿。
然后又想到了陈不二光着上身,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对着那女孩儿的尸体亲了下去,还摸她胸,就觉得自己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胃里也是翻腾不止,哭着哭着就想吐了。
呕~~~~
潘文龙和俞秀凤一瞧女儿这样子,心里更加着急了,然后盯着刚刚跑过来的丫鬟骂道:
“秩儿,怎么回事?为什么小姐去了一趟集市,回来就这样了?”
其实秩儿此时也处在震惊之中,毕竟那个男人以后也是她的未来夫君,但她是丫鬟,是没有资格哭泣的,听到老爹的喝斥,连忙跪下来说道:
“老爷,求你替小姐做主,将那婚约退了吧!”
俞秀凤眼中冷光一闪:“胡闹,退不退婚是你这种丫鬟可以乱说的吗?当心撕烂你的嘴。”
以往丫鬟们还是很怕这个主母的,但今天秩儿也豁出去了,拼了个被打死也要说:
“老爷,夫人,今天我跟小姐一起上街采办,偶尔在路上碰到了景室堂的七少爷,当时七少爷还邀请小姐一同前往丰乐楼吃了一餐午饭。”
潘文龙一听,气得牙痒痒:
“哼,这小子哪来的钱?丰乐楼都去得起,我每次路过只能闻闻那香味,噢哟,那真是肚里的蛔虫都要出来了。”
俞秀凤又是一拍椅子背:“老爷,现在是说丰乐楼饭菜的时候吗?”
潘文龙一听,看到夫人真的恼了,连连缩头,“对对对,什么丰乐楼不丰乐楼的,秩儿你说重点。”
秩儿继续禀报道:
“饭后,七少爷提议一起去走走,在路边看到有一个老汉,正要把女儿卖去青楼,那小姑娘儿誓死不从,最后被逼跳河自杀。那七少爷一瞧,马上跟着也跳下河去,将那姑娘儿救了上来。”
潘文龙一听,又忍不住插嘴道:
“这,不二这孩子能下河救人,这是好事呀,虽然这一男一女在水中难免会有点搂搂抱抱,行为不雅,但这也可以理解嘛,女儿何致于此呢?”
俞秀凤一听,也觉得夫君说得有道理,虽然男女授受不亲,于礼不合,但救人也是情非得己,此事的确怪不了陈不二。
谁知道这时候,怀里的潘明月突然哭得更响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