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民药品东侧的窝棚区里,到处都是火把,很多医官抬着一框框的生石灰到处在撒,这是古代面对疫情是唯一能消毒的玩意儿。
秋天的汴梁城,夜晚还是挺冷的,但现场每个人的头上都冒着汗。
不同于陈不二他们吃火锅热出来的汗,窝棚现场的众多大夫们,头上的汗那都是吓出来的。
有一点特殊情况,之前吕恩禹没敢向上汇报,窝棚区,包括旁边的贫民窟里面已经死人了。
这就代表着这个“疫毒痢”持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要不是陈不二他们偶然来到,这群惠民药局的大老爷们,不知道要多久才会发现隔壁的疫情。
到时如果全城蔓延,那就是天大的祸事。
大周朝连医官都是如此高高在上,脱离群众,可想而知,整个官场已经烂成了什么样子。
吕恩禹看着一具具浑身散发着粪臭味的尸体,有男有女,有大人有小孩,一共二十三人,整整齐齐码放在地上,头皮直发麻。
发麻的,不止是吕恩禹,还有惠民医局上上下下一共五十个医官。
这要追起责任来,全部都要被发配崖州的下场。
吕恩禹咽了咽口水,“疫情不容等,现在尸体不能运出西教坊,来人,去取柴火来,弄到旁边的空地,就此火化了吧。”
这话一出,旁边的官员都连连赞同:
“对对对,越早火化越好,不能让瘟疫再四处传播。”
“吕大人所言极是,下官赞同。”
“我们药局里还有不少火柴和木碳,我马上让人去取来。”
所有人马上都达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要第一时间赶紧毁尸灭迹,反正死的都是无产无权的贱民或贫户,这些人死了,谁又会真正去查呢?
前面说过,一个柴子晋,就可以抵西教坊几千人。
只要瞒得住,掩盖得牢,哪怕事后有人举报,死无对证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不一会儿,大火开始熊熊燃起,所有罪恶和丑陋随着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大家都擦了一把汗。
可是死人好烧,你那边还有几百个活人呢?
就在今天下午,调查范围扩大,又从民宅里找到不少高烧腹泻病患,所有人症状都一样,马上被归为“下痢”。
这个总数加起来,目前达到了四百多人,这个数字是上午的两倍了,万一明天再翻两倍,那可就要上千了。
乌志业一直在忙着救治病人,现在什么都缺,缺少药材,缺少护理人员。
这样脏乱差的环境下,连干净的食物和饮用水都不能保证,病情只会越来越重,被传染的人也只会越来越多。
乌志业知道这样不行,他刚要去找吕恩禹,突然看到不远处火光冲天。
所有医官们,包括禁军们都抬头在看,一时间大家都傻愣在那儿,随后就传来了一阵阵压低了声音的惊呼声。
瘟疫时候突然莫名其妙的一阵大火,在场的人都有经验,这说明已经有不少人死了,在烧死尸了。
每个人心里都是感叹了一声,这可真是飞来横祸,大家都为自己和家人担忧起来了。乌志业也没有去大声斥责什么,这本来就不是他可以管的,而且也是行内的潜规则,但他着急呀。
光是他负责的病人就达到了三十个,可是只给了他两个惠民药局的医徒,三个人又要熬药,又要替病人清理,又要观察病情根本就来不及。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其他组那里。
惠民药局五十个医官,再加上医徒,看门的,食堂的,打扫卫生的,一共加起来不到一百人。
四百多个病人,远超负荷了。
乌志业还在低头给一个病人喂药,那边的医徒在喊了:“乌先生,白头翁没有了。”
“我们这边的黄柏也没了!”
“你们谁有秦皮?我没了!”
一声声缺药的喊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