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儿当即一急,不肯承认,将南芷涵推到一边,嘴硬道:
“说什么呢!我那是……我那不是,看到你们一个个今年年末都要升去甲班了,只留下我一个在乙班,那我多没面子嘛!”
她这样说,可在场的人没一个信的,皆发出了善意的哄笑。
萧玉儿脸一红,别过头去,也不看姜宝儿,只昂着头,傲娇道:
“反正你得乖乖喝药治病,快些好起来,你不在他们一个个都不同我玩,只顾着埋头读书,我都要无聊死了!”
姜宝儿闻言,却只能苦笑一声。
他们不知晓姜府遭逢的劫难,尚且以为只要他病好了,他们便能一如既往一起读书玩耍。
可他心里清楚,父亲自尽,长兄离京,生母一无所知还心存妄想,甚至想让他趁姜炳明不在,谋求忠毅侯府的爵位。
帝王未曾对姜家赶尽杀绝,已经是看在多年君臣之情的份上,网开一面了。
但也就止于此了,姜家已经失去了帝王的荣宠,除非长兄或是自己有所成就,姜家恐怕也就只能就此没落了。
若他无所别求,侯府没落也便没落了,至不过往后缩减些用度,少些世家来往。
可偏生,他心里
还藏着几分妄想,若是侯府还盛之时,尚有几分可能,可若是姜家当真没落了,他与所想之人,就当真是云泥之别,再无可能了。
但长兄远赴边疆,如今大庆与北秦边疆无战事,想要立功简直可以说是难上加难,若要等他熬出资历来,恐怕也已经过去几十年光景了。
他从前一心喜欢鼓捣机巧之物,虽然一直也在冷家家学中读书,可某种意义上,他读书的目的比起科举入仕,更多的,不过是想与几个好友在一处相伴罢了。
如今突逢巨变,他才从不谙世事的侯府小公子,瞬间成长了许多。
可就在他转变心意,想要读书入仕,考取功名,替嫡母分担这偌大的侯府时,宫中却传来口谕,忠毅侯罹难,新袭爵的长兄远赴边疆,姜家子嗣只余他一人留在京城。
陛下体恤侯夫人寡母不易,要他二十年不得科举入仕。
二十年。
跪在地上接旨的姜宝儿神色一恍惚,甚至没能听清前来传令的内侍后来所说的话。
楼绒绒今冬年后,便已然十五岁,是待嫁之龄了。
二十年后,楼绒绒多半早已嫁为人妇,子女绕膝了,便是二十年后他马上就能高中,也
早就迟了。
父亲在心目中高大形象的破灭,加之自己多年心意的倾覆,这才让他一.夜之间病如山倒,性情大变。
但他亦不能将自己心中的苦闷告知几个好友,只好勉强露出一个笑意:
“等……等以后再说吧。”
萧玉儿闻言,当即便睁圆大了眼,直直回头瞪着他:
“什么叫以后再说?以后是什么时候?难不成你真打算不回学堂了?”
姜宝儿垂下头:
“本来我去学堂也是无用……”
“你!”
萧玉儿闻言,气得就要上前同他再掰扯掰扯,却被一直静立一旁、未曾开口的楼绒绒伸手拦住了。
萧玉儿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但自幼对楼绒绒的信任还是让她片刻都未曾质疑,当即乖乖退了回去。
只见楼绒绒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向姜宝儿,开口道:
“还有半月光景,就要到书院接受朝廷考核的日子了,这些日子,书院的诸位先生们都忙得不可开交,分身乏术。你若暂且不想回学堂,不若到书院来瞧一瞧。”
姜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