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绒绒笑了笑:
“他读书不认真,往后你入了书馆,比他认真比他刻苦,我保证,不必一年,只要半年的时间,你就能超过他,到时候你再去问他,看到底是女子愚笨,还是男子怠惰。”
她描绘的场景实在诱人,小姑娘当即便是眼前一亮,迫不及待道:
“真的吗?”
楼绒绒认真答道:
“当然是真的,我小时候开蒙,别人都从小就被教导着识字背诗,但是我直到六岁才开蒙,那个时候连一个正经字都不会写,但是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赶上了别人一两年的进度,然后考上了学堂,很多比我读书早的孩子都考不上呢!”
小姑娘“哇”地一声,眼神里满是崇拜和惊叹:
“姐姐你好厉害啊!一个月的时间,就超过读了一两年的其他人啦!”
也有人悲观道:
“可是公主能学得如此快,想来也是有名师助益,再加上天资聪颖,可我们,我们就是些普通人,真的能做到比那些读书多年的男子还强吗?”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蓝布衫、大约十三四的女子,可能因着年龄不小,很快就要到出嫁的年纪了,显见得要更加焦虑,对楼绒绒所描绘的未来胜景虽有心动,但更多的却是对未来难以在短时间内改变的恐慌。
楼绒绒尚且没想好如何劝说,前排坐着的沈书瑶忽然站起来道:
“能做到,当然能做到。”
众人讶然向她看去,沈书瑶被这么多视线看着,多少有些紧张,但还是努力挺直脊背,回应着众人的视线:
“公主的确是天资聪颖,可是我们这些同样读书识字的女子,却不是每个人都是天才,比如我。”
她苦笑了一下,指着自己道:
“我自幼生母去世,嫡母面善心狠,表面对我们这些庶出的子女很是纵容,我刚读书时,便发现我比旁人更笨,先生说一遍,旁人就能记得的,我自己再念上十遍,都不一定能记得住,我最初心中颇为惶恐,就想着下学之后自己再下点苦工,想办法赶上进度。”
“可是嫡母见了,却特别温柔地安慰我说,女子读书没什么用,我不用这样辛苦,只要按我高兴来便是了。我信了,于是先生上课我补觉,课业不会写就不交,先生打我板子,我一气之下就逃课,哪怕如此,嫡母却还是纵容我,我就这般大字不识几个,混到了十一二岁。”
一直羡慕她周身诗书气华的女子们惊讶地看着她,没料想她幼时竟这般调皮,可……若是这样,她又是如何能像如今这般,诗书在腹的呢?
迎着这些惊讶的视线,沈书瑶继续道:
“十一二岁,大户人家的女儿,就能跟着主母参加各种宴会,去别府做客了。也是那个时候,我才认识了旁的府上的庶女,她们告诉我,像我这等身份的庶女,若是诗书不通,大字不识,议亲时压根就没人看得上,那时我才幡然醒悟,意识到这些年自己都干了什么。”
“虽说放在今天,这份心思多少有些狭隘,但当时的我,为了能嫁个好人家,为了不被夫家嘲笑,愣是拿起了自己从前最讨厌的书文,逼自己去学,这个岁数再想学,虽说迟了些,但好处是心智也还算成熟了些,清楚自己是为了什么,就不容易被外物所动。”
“白日学不完,那就夜里挑灯,主母派人来问,我没法子,只能先偷偷假装睡下,夜深了再爬起来,借着火折子的光看书。我是笨不错,可是一遍学不会,我会学十遍,十遍学不会,大不了那就百遍,那个时候我就想,若当真能蠢笨到这般地步,那就是我沈书瑶生来就是这个命。”
她说的这些经历,其实楼绒绒都不知晓,就连跟她走得近的几个姑娘,也只是知道些大概,更不知道,她当年曾这般刻苦过,大部分姑娘在认识她的时候,她便已然是如今这般样子了,单说谈吐,压根都察觉不出来她曾经是那般厌学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