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绒绒笑着回道:
“托昭姐姐的福,最后找到了适合的祛疤膏,现下腿伤刚愈没多久,还有些痕迹,不过陆太医说了,按如今的效果来看,当是不会留疤的。”
任明昭松了一口气:
“那便好,若是因着跟北秦人比试,给自己身上留下一辈子去不掉的伤疤,实在令人意难平,像月底成婚的工部厉侍郎千金一般,若是成婚后,郎君却突然发现妻子的身上有着难看的疤痕,任是哪个姑娘,心头想来都要难过吧。”
楼绒绒一愣,倒不是这话哪里不对,只是这话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姑娘来说,都还算正常,但经历过前世的任明昭,又怎会如寻常女子一般,对郎情妾意的婚姻如斯向往?
她下意识地看向任明昭,果见她眼神清明,并无寻常少女提及婚嫁之事的羞怯,反倒不自觉带着几分嘲讽,便明白过来,任明昭看似是因事而慨,实际却是话里有话。
楼绒绒相信任明昭绝不会平白无故地跑来同自己,说上这些平白无故的话,定然是有什么,任明昭觉得于自己有用,才想要借此来提醒,而来自知晓很大一部分剧情走向的原女主的提醒,楼绒绒不得不重视。
那么任明昭到底想说什么呢?楼绒绒一瞬间
便找到了异样之处:
若是任明昭只是想表达伤疤于往后嫁娶无益,那直说便是,何必攀扯工部侍郎的千金出嫁之事,尤其是不论楼绒绒,还是任明昭,都对这位厉小姐并不熟稔,这位厉小姐平日里也不算出彩,显然没有到能作为平日里闲聊话题的地步。
所以任明昭想提醒自己注意的,其实是工部侍郎厉严强?
楼绒绒看向任明昭,心中思绪翻涌,面上却只是笑着附和道:
“姐姐说的是,不过我还从未注意过这位厉家姐姐呢,没想到这么快竟要出嫁了,正巧月底休沐,绒绒还未想好要给厉大人府上送些什么礼物呢。”
任明昭微微一笑,语气颇有深意:
“六部里,工部虽常被人轻贱,但想来钱财俗物,厉大人应当是不缺,不过听说厉大人似乎颇爱博古旧物,或许从此处入手便能投其所好……”
她话音未尽,似有深意。
喜爱博古旧物……喜旧……直到楼绒绒回府,脑海中还一直回荡着任明昭的提醒。
风字军向来以擅长搜集情报最为突出,王府存放着朝廷百官的众多卷宗,春寒很快就给楼绒绒拿来了厉严强的那份,而上头对于厉严强的喜好描述,压根没有喜好博古旧物这一条。
显然
这句话,任明昭是专门提醒她的。
喜旧?什么是旧?是说厉严强同前朝旧党有联系?还是说……楼绒绒翻阅卷宗的手指一顿,停在了一句对于厉严强的描述上:
“先皇在世时,厉严强为坚定的离王党,后离王残废,即位无望,严即向太后投诚,成为太后党,如今则以蓝敬轩唯首是瞻。”
春寒见她目光凝重,连忙问道:
“怎么了?小姐,可是发现什么了?”
楼绒绒收起卷宗,询问道:
“这个厉严强,后来可还同离王有无联系?”
春寒微微一愣,回道:
“就风字军带回来的消息来说,应当是没有的,此人十分圆滑世故,出手也阔绰,但却是闻风而动、趋利避害之人,有志的朝臣对此人的评价都不算好,不愿与其深交。”
“不过这些资料,都是风字军只是例行整理得来的,并没有刻意跟踪调查过,小姐,难道此人与离王有所勾连?”
楼绒绒微微摇头:
“只是猜测,你让你师父同风字军说一声,这些日子留意一番此人的行踪,但注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了。”
春寒应声退下,楼绒绒收起卷宗,正要复习今日的课业,杜鹃却从外头进来,通报道:
“小姐,陆太医上门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