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有时愤怒大骂,她生气于崔有容的自私,竟然为了一己私利而弃全族百余口人命于不顾,更气她的愚蠢,竟真的认为,没有了丞相府做靠山,她还能在这吃人的地方活下来。
被训斥的崔有容撕下最后一张面具,冷声道:“蠢货?姐姐,你我到底谁才是蠢货?你以为你那高贵的嫡母是怎么死的?你又为何出生就体弱多病?”
“其实我母亲本可以悄无声息将大夫人毒杀,到时你这个病秧子便是一辈子也别想回到相府,可偏偏父亲有意将我许配给当时最不得宠的三皇子,这才设计将你接回相府侍疾,目的便是让你替嫁。还有你那傻弟弟,若不是看他是个哑巴,他早就没命了!”
闻言崔有时震惊,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急速崩塌。回想自己的前半生,枕边人的唾弃,幼子至亲的惨死,姐妹好友的毒害。
一时间急火攻心,将将稳住踉跄的身体,她不能在这二人面前倒下,这是她仅剩的尊严。
“行了,本宫累了,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便赐姐姐鸩酒吧,也好快点与你那孩儿相聚。”
语罢,一名宫人从屋外提着一个襁褓走了进来,直直丢到崔有时脚边。
崔有时眼中的泪水终于再也绷不住,犹如断线珍珠大颗大颗滴落。
刚刚还在自己怀中有力啼哭的孩子,此刻却已经面色灰白没了生气。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
心痛的窒息感源源不断向她袭来,惭愧、自责的情绪快要将她淹没。
“娘娘得罪了,您安心跟小皇子在那边团聚吧。”
此刻崔有时的心,早就已经随着孩子的逝去一同粉碎了。
只见她毫不犹豫抢过那宫人手中的鸩酒仰头一饮而尽。
瞬间食道传来剧烈的灼烧感,接着五脏六腑都如同被绞碎一般,痛的她倒地抽搐起来,汗水浸透衣衫。
一口鲜血伴随着脏器的碎肉喷射而出。
“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迷离之间崔有时看到温婉屏退宫人,将一个旧荷包丢到她面前。
依稀看到粉色荷包上歪歪扭扭绣着一朵迎风飘散的蒲公英,她记得这个荷包,这是儿时自己亲手所做的姐妹荷包,二人一人一个。
“姐姐你还记得这个荷包吗?我的那个早就被我丢掉了,而你这个是皇上给我的,他一直贴身珍藏了多年。那时我才知道,他竟是错将儿时的你错认成了我,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哈哈哈……”
“所以,只有你死,这个秘密才能永远封存!”
随着温婉的话音落下,大火瞬间席卷整个冷宫。
拼尽最后一丝意识,蜷缩起身体将灼热的火蛇隔离在身外,她不想让怀中的孩子再受到伤害。
如有来世,就算血肉焚毁,灵魂消融,她也要将伤害过她的人统统铲除!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隐约传来哭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小姐,小姐?小姐醒了!”
勉强将双眼扯开一条缝隙,看到的竟然是云若那张满是焦急的脸。
怎么可能是云若?
在自己初入冷宫时高烧昏厥,云若冒死为她闯宫求医,已经被顾廷辰杖毙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这里难道是地府吗?我跟云若团聚了?
下意识向怀中探去,双手一空。
“我的孩子呢!?”
“孩子?什么孩子?小姐你可别吓云若啊!”
看着面前一脸担忧,哭的鼻涕眼泪的云若,与自己记忆中那个跟着她身经百战成熟老练的影子却有不同。
这俨然是云若十五六的摸样,环顾四周,房间中的摆设也正是自己在相府时所住的房间。
难道是自己重生了?
前世的画面犹如走马灯一般在崔有时脑海中飞过,所有所有都历历在目,领她惊奇的是,记忆中所有画面,都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