趾高气扬的做派,他微颔首,亲自斟茶,将茶杯递到两人手边。
“早产的新茶,尝尝。”
两人齐声:“多谢兄长。”
品了一口,顾慕枫放下茶杯,“兄长,我此次回宫是为给小十三贺生辰,那日忙于琐事耽误了,加之许久未见兄长,心里挂念,没想到,刚才听小十三说,生辰礼居然发生了那样的事,兄长为何不告知我?”
顾齐修看了顾淮川一眼,对方心虚的低头喝茶。
“小打小闹,未酿成祸端,没什么好说的,扩散出去,反而会使人心惶惶,是我让知情者闭口不言的。”
顾慕枫沉默着,握着茶杯的手隐隐泛白,青筋微现。
“少昊不过是西境小族,若真如传言,是因为趋附北离才趁乱起反心对兄长下手,这便不是小打小闹之事。兄长继位不过十三载,尚且年幼便在战场奔赴多年,如今龙元国的和平盛世全是你带领将士们用一滴滴鲜血换来的,那些小国曾今都被治的服服帖帖,如今才五年不到,贼心又起,羽箭都指到齐王脑袋上了,这口气你怎能忍下!是北离带头,我们就杀到全北离人此生不敢入龙元!”
顾慕枫说着,言辞愈发激烈,眼中冒着点点火光,能真真实实的看见愤怒和恨意,对,恨意,一股提到北离国便油然而生的恨意。
“九哥!”顾淮川出声打断,握住顾慕枫左手手腕扯了扯,“你冷静点,兄长为君,他最清楚战事民生的权衡,轮不到我们指摘!”
顾齐修目色深沉,眼底愠色明显,半晌,他提起茶壶,给他们添茶。
刚才的话只当没听见,默默消化,开口时以回复平静,“慕枫你难得有空回来,今日不谈国事,喝茶。”
品茶赏花,散席之后,夜已深了。
皇城十里外,相府安平阁院落内,颜薰儿撑着下巴,懒懒望着晚梅。
丫鬟来添茶。
“入夜凉了,小姐可早些进屋沐浴?”
薰儿摇头,心不在焉道,“那日齐王来安平阁,你们为何那样怕他?”
果然,听到齐王名讳,两个小丫鬟面目变色。
颜薰儿:“无事,当成姐妹间说闲话,有一说一。”
“小姐不知,齐王嗜血暴君的称号?”
颜薰儿漫不经心点头,“哦,那日在无心客栈听过,就是因为齐王早年入北离,血洗北离国皇都之事?”
两人闭口不言,算是默认。
颜薰儿正色,“当年先皇骤然离世,齐王不过舞勺之年被迫继位,举国上下人心惶惶,西有西北三部,南有北离,虎视眈眈,北境草原上多年交好的友邦也公然不服齐王,齐王要在权谋战争中胜出,治外邦,扩疆土,肃清全国上下,其中艰难,万不是我此时一句话能说清楚的。战争年代,很多时候身不由己,齐王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刀在手上,为了活着只能杀生,龙元如今国泰民安,全靠齐王!”
颜薰儿总是如此,身为一个小小女子,却是想到这太平盛世就开心不起来。
她苦涩一笑,“他又如何当得起暴君之名。”
颜薰儿安平阁里只有两位丫鬟,从她被接到相国府便一直陪着她长大,大一点的如今年方十七,名宋乔;小一点的和她同龄,十五岁,名五月,两个丫鬟都长了张小巧的瓜子脸,安静斯文,做事麻利。
从小她们便被四小姐念齐王念的耳边生茧,也是一路看着四小姐对齐王的爱慕之情如何生根发芽,无法自拔的。
见小姐颓丧,宋乔轻轻拉了五月一把,忙道:“奴婢们才疏学浅,所知所见不过冰山一角。昨日我们有幸见过齐王,才知一国之君原是个儒雅端正的清隽公子,谈吐举止之间皆是温柔,只为为小姐开心,断然不会再信坊间传言。”
颜薰儿这才露出笑脸,和声道:“罢了,你们先去睡吧,我再坐会。昨晚没睡好,明日无事别吵我,让我补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