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李氏母女先后被饿醒,实在是无法再入睡,两人便开始抱怨起来。
“都是迟素那个丑八怪,连几个红薯都不肯给咱们,亏她还是咱们家的人呢,居然成心想饿死咱们!”迟玉扯了把地上的草,远远丢开。
“她从来没把自己当做迟家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氏饿得没力气了,说出来的话听着都没平时刻薄,“看着吧,总有一天,她会被天打五雷轰。”
躺在草地上,看了半天的星星,迟玉烦躁地坐起身道:“娘,咱们走吧,出去找爹他们。”
李氏表示担忧:“外面还不安全,万一碰上官兵怎么办?”
迟玉摇头:“就算碰上官兵,大不了是个死,总比在这里饿死痛快,再说,爹和大哥肯定也在找咱们,应该不会离开这里太远,说不定很快就碰面了呢?”
“这话也有道理,”李氏思忖片刻,做出决定,“那咱们天一亮就走。”
于是乎又熬了几个时辰,天色微微亮时,母女俩便悄无声息地出了树林。
北边有官兵,她们估摸着迟懿等人不会去,所以沿着官道向南走。
然而从清晨走到中午,途中时不时能看到冷冰冰的尸体,却一个活人也没有见着。
实在累得走不动,只好停下歇歇。
饿得慌了,看见树叶都觉得挺美味,迟玉摘下两片放进嘴里嚼,涩得眉头一皱,全吐了出来。
“太难吃了!”
就在这时,马蹄声响起,忽有一伙官兵从前方的官道上奔袭而至。
“快跑!”李氏拉起迟玉便想往竹林跑。
但官兵早已看见她们,哪里还跑得掉?
“站住!”
飞箭如风般疾驰扑来,从迟玉的肩头掠过。
李氏母女惊叫出声,身体不听使唤地直直僵住。
两个官兵大步走来,怒斥道:“叫你们站住,没听见啊?”
“我们,我们一路被土匪吓坏了,还以为又是那些挨千刀的畜生,一时没看清是官爷才跑的。”李氏讪笑着解释,虽然两条腿颤抖不停,面上却还装得很镇定。
“不知几位官爷有何贵干?”
脸上有条刀疤的官兵上下打量她们,问道:“你们是难民?”
“不不,我们不是难民!”迟玉慌得一批,急中生智编出一个谎,“我家住在长沪城里,我和我娘是出来探亲的,路上遭遇土匪抢劫,这才沦落至此,我们真不是难民。”
“长沪人?”还坐在马背上的大胡子官兵虎目微亮,“这么说,你们对长沪很熟了?”
李氏意识到事情不太对,抢在迟玉前头说:“也不算十分熟,我们是半年前才搬过去的,之前都住在乡下。”
刀疤哼了一声,说:“住了半年还能不熟?大人,我看可以让她们配合,给咱们带路。”
他们并不是什么官兵,而是乔装成官兵的叛军,是奉主帅之命前来楚州刺探军情的,现在长沪各个城门肯定都查得严,没有本地人帮忙很难混进去。
大胡子思忖着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娘,他们说什么带路啊?”迟玉脑子转不过弯来。
李氏比她聪明些,已猜得大概,愈发紧张到掌心冒冷汗。
她转了转眼珠,说:“几位官爷,其实还有一个人,比我们更熟悉长沪,最主要的是,她跟长沪的知州大人是表亲,如果你们能将她捉来,肯定大有帮助。”
“知州的表亲?”大胡子更加来了兴致,“你说的这个人在哪儿?”
李氏指着来时的方向,“就在那片树林里,她跟一些难民待在一起呢。”
刀疤狐疑道:“知州的表亲会跟难民混在一块儿?你骗鬼吧?”
“我们是一起出来的,被土匪抢了盘缠,跟着难民还能混口吃的,”李氏扯谎越发得心应手,“我和我女儿是实在跟那群粗鲁的庶民待不下去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