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正位坐着位老者,身披玄色长袍,寥寥图案皆由银丝勾勒,锐利的黑眸,器宇轩昂,头发虽已花白但难掩战场之上万人不当的霸气。侧位坐着一位男子,身着青衣,气魄虽比不得老者,但依然气度不凡。
老者是北疆王爷江深,而侧位的男子是其子江秋,此时两人神色略显焦灼,桌案上放着的是金城发来的信件。今天晨起,江秋刚要出门巡视城防,就有人递上这封书信,见是金城的人,不敢耽误,连忙给父亲送了过来。如今父子二人已然明了信中所写,正盘算着如何来应对这次的试探。
“父王,皇上此举是还在疑心我们吗?”江秋心中不平。
当年皇帝上位,北疆王府基本举全族之力拥护,父亲率众人舍生忘死方才平定叛乱,可这位皇帝翻脸不认人,这几十年来屡次明里暗里打压北疆势力,连妹妹身患重症都不闻不问,自己的亲外甥、外甥女接连被逐出金陵,北疆此后只能坐镇一方,实力甚至还比不上皇帝上位前。
江深站起身,拂着胡须,一边边的梳理思绪,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管是以洵受命镇守金城,还是金城漠北的书信往来从未被截获,还有这次竟然又召回以洵。难不成...
“皇帝今日无意疑心,他是故意让这份书信被我们看到,因为他想借北疆王府的势,让以洵在金陵有所依仗。”一语道破,不同于江秋,江深并不是上任北疆王首选的接班人,他是庶子,母妃又早早去世,所以自小他就投身军营,是在战场一次次鏖战中存活下来的人,不管是用人还是处事,他都比江秋狠辣老道的多。
举全族之力去拥护现在的皇上,一是因为是自己的女婿,且出身皇家,身单势孤,二是因为他真的有君王的风范,虽然当年年轻,但是善于观察人心,且懂得权衡和周旋,这是帝王必须学会的技能,而他掌握的很好。皇帝上位后,江深知道,即使北疆王府再小心翼翼,都会被当成一根扎在肉里的钉子,他理解皇上的所在所为,因为如果是他上位,会做同样的事,所以多年来对于削藩一事,他一忍再忍,尽量恭敬,只是没想到,皇上的忌惮竟然会从自己蔓延到皇后江离身上,这位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终究是忍受不了这种猜忌,回回想到这儿,他的心脏就如刀割一般。
“兮儿那边是不是也回金陵了?”这位小外孙女,秉性和江离很像,自然多了几分偏心和关爱。
“还没有密报。”
江深心中已然明了,“京城那边再派几位探子过去,探听到消息及时汇报。”
“诺。”
“皇姐,午膳我都安排好了,今日不醉不归。”三人牵着马往回走,微风迎面而来,拂去额头上的汗珠,这一上午着实累人。
午膳准备的很丰富,三人席地而坐,侍女送来刚刚温热好的酒,其他侍从则立于身后,静待吩咐,明以泽挥手“你们先下去,在这看着浑身不自在。”
待众人退下,明兮抬起头看向以泽,他此举是有话要说。
“皇姐,这三年可安好?”
“还好”明兮轻饮了一口酒,齐陌贴心地为明兮续上,“不过是被人监控着做事罢了。”
“你呢?”
明以泽神色复杂,举杯一饮而尽,“母后去世后,父皇无心处理后宫之事,协理之权便交给了渝贵妃,除了日常请安,父皇很少单独召见我,连每年的家宴,我去或不去,都不会有人过问。宫内的人大多是趋炎附势之辈,衣食无忧,但...”明兮心中酸楚,自己再苦,身边也有齐陌一直陪着,且远离皇城,虽然行动受限,但性命无忧,但以泽当年年方十岁,被独自留在这个风云诡谲的皇宫,面临的处境令人后背发寒,她不是今天才想到,只是几次回京看到弟弟都是那样明亮,就刻意的隐藏下这份担心,今日才知道,那份痛苦本没有消散,而是慢慢积赞,酝酿,一直折磨着他。
刚想出言安慰,以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