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自古格外青睐南方,入夜风起仍显料峭。月光皎洁,银辉倾泻,这儿是离金陵城最近的客栈,仅十里。
烛光摇曳,室内窗边,一身单衣静静地坐着,阴暗隐去了神色。
“夜深露重,生病了如何是好?”一件外衫从身后附上,熟悉的檀木香沁人心脾。
“怎么醒了?”她转头宛然一笑,眉梢的怅然分明还未散去。
“夫人既然半夜醒了,我怎么睡的安稳。”他拉着那双泛着寒意的手拢入掌心,“你呀,好好珍重自己的身体。”她就势依偎在怀中,紧绷的神经渐渐舒缓下来。
“齐陌”声音略微发颤,“我想母后了。”
风吹叶落,明兮依偎在齐陌怀中,静谧无言。
金陵皇城养心殿内。
寥寥灯盏散布于几处,幽幽烛焰透着寒光,随风将影子打散又阖上,卧榻上躺着一个人,偶尔几声低咳在一片静谧中荡开,殿外太监沿着长廊依次垂首而立。
忽然,急促地脚步声自长廊的另一侧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缓,首领太监陈善向前几步,仔细盯着来人的身影,看清样貌后,拱手示意,遂领长廊处的太监退下。
“公主现在到哪了?”低沉的声音从帘幕后的床榻上传来,也许是长久未得安歇,竟有些嘶哑。
“回皇上,公主今日酉时已到金陵城外,因天色已晚,便在附近的客栈内休息,应明日一早就能面圣。”
床榻上默然了一会,接着问“金城那边如何了?”
“回皇上,今日午时圣旨已抵金城王府,晋王领旨,并向皇上行礼问安。”
“可有说何时回来?”
“回皇上,晋王回禀使臣明日一早便会赶赴金陵,大约十天可至。”
“加派人守护晋王回城,不可让他察觉。”
“诺。”
“晋王还有做何事吗?”
吴铭神色一滞,跟随皇帝多年,他自然知道此言所指,“晋王殿下并未做何事,属下派人在金城城门和漠北城门查探,并未发现有晋王亲卫出入。”
“如果他不是派亲卫,你们会察觉到吗?”床榻上的人撑着身子半坐起来,胸前垂下一缕散乱的发丝。
吴铭跪在阶下,相隔十步,仍能感受到那道能看穿人心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让人后背发凉,“皇上的意思是晋王殿下派人乔装送信?”
“不然,你认为金城和漠北半年来毫无交际?”
吴铭的神色顿时变得慌乱起来,“属下立刻命人严加看守北疆王府。”
床榻上久久再无声音传来,吴铭半分不敢动弹,这位大魏的皇帝杀伐果断,最重威仪,此事确是自己疏漏,如今辩解已全然无用。
“不必了。”皇帝轻叹了口气,“你在客栈附近候着,明日一早迎公主回城。”
“诺。”
“退下吧。”
“诺。”
金城王府
“ 自从三年前王爷您领命来这,唯有一年一次的朝见会让您回去,如今陛下突然秘召,不知是何用意啊。”
“我们不能不早做提防啊王爷。”
“对啊王爷,咱们不能再向上一次那样了。”
室外大风狂啸,圣旨端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室内人声嘈杂,众将议论纷纷,而上方坐着的人,剑眉轻蹙,旁观着下方的场景,迟迟不语。西北的狂风荒漠果然最能磨人心志,他一向耿直的性子在一次次身先士卒的厮杀中变得深沉,让人看不通透。
“王爷,属下斗胆提议,修书一封送至北疆王府,如有不测,谅金陵城那些人也不敢动您分毫。”
“这是造反!”旁边有人反对“王爷,万不可如此,陛下分毫皆察,天威难测,此举无异于掀旗造反,更容易惹人非议啊。”
“难道任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吗?!”
“王爷三思啊!”
“此去金陵,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