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不必多心,本座虽可以在这百年里摆脱你本命之血的牵制,不过本座也非忘恩负义之人,算起来若非当初寄居在你这具身体之内,本座早已魂飞魄散了,此次你又以冰灵果相赠,你如此有情有义,本座又怎会对你不利。”
“再者本座如今仅剩一道元婴,你的本命之血虽对我有所牵制,却也可以因此维持我的生命力,强行炼化的话我也会因生机流失而沉睡,待真正清除也不知是多少年后的事了。”
广陵子眼神老辣,从叶纯阳此时的表现便将他心思猜出大半,不由得苦笑道。
“如此说来,前辈并不能一次全部炼化我的本命之血?”叶纯阳对广陵子此话感到意外。
“自然不能。”广陵子摇了摇头,“为防止生机过多流失,我一次只能炼化不到十分之一的本命之血,而且尽管如此,每次炼化之后我也会暂时沉睡一段时间,待生机恢复之后方能再次苏醒。”
说到此处,他耸了耸肩,摆出一副苦笑的模样,道:“所以其实无论是否炼化你的本命之血对本座来说都意义不大,说不定等完全清除你的本命之血后,本座的大限也就到来了,只是本座无论如何也是元婴修士,被你这么一个法力期的小辈牵制实在憋屈得很,能摆脱自然尽量摆脱的。”
“原来如此。”叶纯阳微微点头。
若是如此的话,倒是无需过多担心了,广陵子修为大不如前,每次炼化之后
又会暂时沉睡,在这短短百余年的时间里,能否炼化自己的本命之血还真是两说之事了。
不过未免在广陵子散灵之时,自己也因此肉躯溃散,叶纯阳自然希望他能完成此事了,只是时间不要来得太早才好。
“好了,该说的本座都已说了,接下来也该好好享受下寿命增长的滋味了。”广陵子端着冰灵果,凝视许久后一声苦叹,道:“遥想当年本座纵横东洲,匡扶正道,便是天邪魔尊都被本座以元婴镇压在归墟海底,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不过想多活数百年却成了如此奢侈的愿望,可悲!可叹!”
广陵子神色有些悲壮,幽幽一叹后,只能带着无尽感慨遁回养灵木中。
曾是一代豪雄,如今却只能龟缩在这半寸之地。
望着广陵子消失在养灵木中,叶纯阳不禁回味对方刚才一番话,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他说的没错,任你修为再高,道行再深,在真正的生死大限面前,无论你修得多少神通,立过多少丰功伟业,天地之间都会保留它那一份残酷的法则将你无情抹去,最终留下的,终究不过是一坯黄土罢了。”
蓦然间,叶纯阳也有了一些感叹和领悟。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无法突破天地规则,一生都为生死、疾病、恐惧、恶念、贪欲等等许多无法摆脱的执念所困,修仙者固然可与天争命,可若天赋不足或资源匮乏,终生无法进阶,须臾数百年后又能剩下什么呢?
叶纯阳心中默默领悟着,同时也更坚定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
长生之下皆凡人。
虽不可能为了长生而舍弃所有,叶纯阳却早已将此定位毕生追逐的目标,任何一切都不可动摇。
心中轻叹着,叶纯阳正要入定打坐,外处忽然传来一
些动静,他旋即挥手撤去禁法,开口道:“进来吧。”
话音落下,一个白衣女子缓缓走进,正是千盈。
“你醒了。”叶纯阳看着千盈,经过几日修养,她已完全恢复,如以往般清丽出尘。
“是,有公子出手相助,妾身体内禁咒已完全清楚,此番便是来向公子道谢的。”
千盈轻施一礼,面对叶纯阳时,面色仍有些绯红,似想起当日解咒那一幕。
叶纯阳神色如常的摆了摆手,淡然道:“你我皆属同门,你有危难,我自不能袖手旁观的。”
闻言,千盈目中闪过黯然。
只是同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