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你这几日睡不好吗?”玄凌抬眸看了看殿外的宫人,问道:“是蝉鸣吵得?”
“不是。”
梁后放下手中的茶杯,抬手握着玄凌的手腕,说道:“凌儿,这连心术,从何而来?”
玄凌眼眸一滞,手上并未躲开。
“母后,你怎么知道,连心术?”
梁后挽起玄凌的衣袖,说道:“早年,母后随你父皇去过柔然,听柔然的老人说起过……那时,你父皇还未登基,母后也还没有你。”
梁后收回思绪,看着玄凌问他:“这红线牵的,可是那位小公主?”
玄凌眼眸微动,点了点头。
他想了多日,该如何说起当年的旧事,如今母后先起了话头,他也不必再找理由。
缓缓抬眸,玄凌跪在梁后身前,一字一句的将自己与国师的交换,多年的筹谋,和盘托出。
他说的又稳又缓,映着午后的蝉鸣声,仿佛诉尽了一生的痴缠与孤单。
梁后听的平静,一张温婉大气的面容上,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唇角的微笑也一直温暖。
“凌儿。”梁后俯身扶起玄凌,双手托着他说:“你说的这些,母亲都知道。”
“母后,知道?”玄凌语噎。
“知道……”梁后拉着玄凌,走到窗边。
庭院里的夏蝉都被宫人捉了去,此时四方庭院里安安静静的,无风也无月。
“当年,是母后太过年轻……刚刚从王府住进皇宫,一时间被这空荡荡的院子,给吓怕了。”
梁后目光轻柔,她看着庭院中的老树,笑了笑说:“当年,本宫刚刚住进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唤我王妃,可是没几日,就再也没人叫我王妃了……这宫里,只有皇后,成为皇后,就得母仪天下。
王妃的夫君,可以只是王爷。
皇后的夫君,却是君王,是天下的君王。”
玄凌看着母后单薄的身子,在摇晃的烛火中,显得更加支离破碎。
“本宫不开心,本宫还没有学会要跟其他女子分享自己的夫君……所以,本宫便将所有的怨气,发泄在了你这里……让幼年的你,提早介入宫廷的纷争。”
梁后在烛光之下,侧头看着自己的凌儿。
“后宫嫔妃,继太子之后,再无产子,本宫一早就疑心过,国师的手段,本宫也一早就知道……”
“那为何?”玄凌不解。
“是人,都怕死。帝王更是如此……”梁后笑了笑,抬头看着天上厚重的云层,说:
“圣上,其实也知道。只是,这长生不老的诱惑,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发无所控制……
内心对死亡的恐惧,也会随着时间而日益加剧,直到最后……嗜命成瘾,戒也戒不掉了。”
“父皇……曾经想过戒掉国师的仙药?”玄凌问道:“国师不曾阻止?”
梁后笑着道:“国师非但不阻止,反而还帮着圣上戒药……那样的痛苦,只经历了三日,圣上便龙体大伤,再也熬不住了。
后来,还是圣上主动求药,自己恢复了饮用仙药。”
“国师,其心可诛!”玄凌目光恨恨。
“怪不得别人。”梁后仁善:“要怪,就怪这皇家权利,太过优渥……谁都想长长久久的坐在这个位置上,被万人朝拜,翻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