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长乐祁阳虽不能完全明白衍之的意思,却听懂了衍之的痛苦和隐忍,他心里乱糟糟的,脱口而出的却是:“那顾轻尘呢?”
忽然听见顾轻尘的名字,衍之茫然一瞬,便会意过来,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你未必没有私心吧?为了天下这等话……”长乐祁阳苦笑一声,“说说是很容易,做起来却很累。我便问你一个问题罢,若是你果真坦荡无私,为何要瞒着顾轻尘?还……”
用温情和关怀来骗他。
“因为……我没办法面对他。”
那日衍之与长乐祁阳说了很多,国民、天下、筹谋,但最终长乐祁阳记得最清楚的,也就是这一句话罢了。
也是因这句话,长乐祁阳才好像懂了衍之潜藏在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下的私心,说什么为了百姓想要让世家和诸王不再掣肘朝廷,受益最大的是谁,还用说么?
衍之也不过是个自我矛盾的胆小鬼罢了。
看着衍之走回内宅的背影,和她被汗浸湿的衣衫,长乐祁阳又想起了衍之当日所说的那些话,还有说出那句话时迷茫的神情。
再多冠冕堂皇的话和欺骗自己的那些过往,想要隐瞒的,又是怎样的心思呢?
长乐祁阳看着四周盛,开的繁花,忽然想起了最喜欢在身上熏上各类花香的林惊风。
护国寺山林小舍之外,原本在金陵的林惊风却忽然出现在了山道之上,沉默地看着山舍之中对坐的两道身影。
脚步声自林惊风身后传
来,林惊风只是静静站着不动,并没有做出反应,良久,方苦笑一声:“你说我是不是被骗了?”
“哥哥?”
秦舟仍是月白劲装,帷帽浅露,扶刀踏草而来,虽与林惊风一模一样的脸,却冷肃得多,听林惊风的话也没什么表情,只浅浅点头,言简意赅道:“是。被骗了。”
“果然。”
林惊风长叹一声:“我虽有预料,也要旁人说了我才肯信。长乐祁阳……一别数载,我还是原来那么好骗,他却学会了骗人。”
“因为衍之吧。”秦舟瞥了林惊风一眼,他对自己死心眼的弟弟深感无奈,若是放在十年前,秦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明白林惊风的心思和这些人情的,他心中只有好刀、美酒、美食,还有手上的案子。
但是现在么……秦舟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鞘上头的花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是空荡荡的,好半天,他才听见林惊风的回答:“是衍之啊。”
“我本以为长乐祁阳是不会喜欢上谁的。”
林惊风淡淡陈述,听不出什么情绪。
秦舟眉头微蹙,想了想,方道:“巫蛊案、韩蕊之死、夏霖案,还有今日。衍之很特别。”
“掺和了这么多事件,作为内宦而言,衍之也的确是足够特别的了。”林惊风语气淡淡,像是已经冷静下来,在说着旁人的事,甚而有几分调侃的意思,“幸亏国朝没了东厂,否则若是她成为东厂厂督,那才是有得咱们麻烦的呢。”
秦舟没听出林惊风的玩笑,只是认真地想了想,道:“也不一定。因为韩蕊之事,那位对顾轻尘有愧疚之意,几乎予取予求,若是顾轻尘开口,东厂重立……也并非绝无可能之事,何况还有衍之在一旁谋划。”
“明知衍之在算计他,这位孝王殿下还能对
衍之信任一如往昔么?”林惊风诧异地看了秦舟一眼,无奈地摇头笑笑。
“为何不能?”秦舟十足地淡定,“你知道自己被长乐祁阳骗了,如今不也没有怨过他么?”
林惊风失笑:“这如何能一样?”
“如何不能一样?”秦舟反问林惊风,林惊风被噎在原地,也不知怎么回答。
过了许久,林惊风才无奈道:“看着你同个闷葫芦似的,说起话来倒还牙尖嘴利,怪不得叫做‘冷判官’,我如今才算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