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可欺之以方。
这话并不只是在说对人没什么戒备之心的钟钦照,哪怕是对长乐祁阳,也是适用的。
只是小小的布局,尽管衍之借助了旁人的助力,但长乐祁阳也一样乖乖照衍之的布置出了宫,到了衍之设计好的地方,同公梁光当面锣对面鼓地见了面。
衍之虽因宫务出宫比长乐祁阳迟了许多,但赶到林惊风安排的酒肆之时,时间仍掐得刚刚好,正正赶上这出戏开锣。
金陵酒肆自然颇多,但这一间却独独有些不同。
坊市沽酒只是寻常,当垆侍女亦没什么出奇,只是这一间酒肆的主人,是当朝亲王罢了。
官员自然不得经商,但亲王却没这个限制,只是向来亲王分例颇高,又有封地岁入,地位尊崇,若想要阿堵物,自然也多得是法子,谁又愿意做低贱的经商之事呢?最多也就允些商贾大户将门路托到自己名下罢了。
因而,以亲王之尊亲自做酒肆坊主,还不惧人言的,也就只这一位豫王顾珞罢了。
托豫王的福,青雀帝对自己这弟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酒肆便成了金陵城中最安全的地方。豫王为人不顾礼法,按朝臣的话说,便是浊气横流,因而三教九流的人都喜欢凑到这酒肆,反倒是朝堂上的人并不怎么过来,公梁光选在此处与长乐祁阳会面,倒也算聪明,只是便宜了衍之和林惊风,办事起来也方便了不少。
“你这身打扮倒是有心。”
衍之在酒肆安排好的人引导下,撩开帘子到了林惊风那桌时,林惊风已然自己点了一壶酒,自斟自饮,开心得很,见到衍之,也不过眉梢一挑,随口赞了一声,便抬起下巴示意衍之坐到自己对面的位置:“坐。”
因顾虑有可能遇见秋少常之事,衍之便只
是简单穿了一身燕服,若是先入为主将衍之认作女子,那便也不会怎生起疑心,而若是原本便将衍之当做男子,也只是认为寻常打扮,可进可退,衍之也算是狠下了些功夫。
“林先生倒是潇洒。”衍之轻笑一声,从容地坐了下来,神态自若地拿起酒壶斟了一杯,却只是闻了一闻,并没有饮下去。
林惊风陶醉地饮酒作乐,看着衍之的动作,懒散道:“这里的酒可比贡酒还要好上几分,你不饮便罢了,为何还倒出来,浪费这许多。”
这位置正好将长乐祁阳和公梁光的身影看得清清楚楚,衍之只是盯着外头,笑了一声:“这倒是为难我,我不过十五,饮酒可不好。”
“哼,十五。”林惊风自嘲地摇摇头,“年纪不大,心眼挺多。舞象之年就能一手设下这样的妙局,甘罗十二拜相,我瞧你……亦是不容小觑啊。”
衍之一脸淡然地同林惊风拱手:“谬赞谬赞。”
“我可没有夸你。”林惊风叹了一口气,“我向来敬而远之的,一是初生牛犊,一是笑里藏刀心机深沉,恰好你两个都占了。你说我是不是在夸你呢?”
衍之微微一笑:“夸我还是损我倒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坐在这儿帮我。用人务尽么,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生活所迫,苦不堪言,说起来我还得谢你才是。”
“还是算了,我怕麻烦。”
林惊风自顾自饮着佳酿,随意瞟了一眼外头,冲着衍之偏偏头示意:“你要的动静来了。”
闻言,衍之转头朝另一边看去,会意地瞧见外头坐在另一桌,看起来与谁都没有关联的一个布衣汉子拾起一旁的斗笠,结了账朝外头走去。只是在准备已久的衍之眼中,他与公梁光之间微妙的目光对视,却未曾
被她忽略。
衍之嘴角一勾,将方才还不喝的酒一饮而尽,向林惊风点点头起身:“果然会有这般有趣的事,你按谋划行事,这边便拜托予你了。”
林惊风神色平静,略微点了点头:“再见。”
“嗯,再见。”
说罢,衍之便转身从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