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什么,只三两下,便任由沈濂将话题岔开了去,自己天南海北地同沈濂聊着,之前的问题便这么任它随风而逝了。
不过沈濂终究也不是过来闲聊的,只过了一刻不到,沈濂便借口有事,拿着图纸告了辞,秋岳并不留他,送走沈濂,经了穿山游廊,到了另一处院子里,随手便理所应当地推门而入。
房内,原本在宫里当着伴读,与秋岳多日不见的秋少常正端坐在正中,手中还拿着一卷书,借着明亮的灯火细细阅读着。
因花会近了,秋少常便以这理由告假回了家,虽说也是一样地读书,只是如今的秋少常却总觉得与入宫之前的心情已然大不相同了,甚而还有些想念在宫中的情形。
正在这边愣愣出神,忽然见阿父推门而入,秋少常忙不迭地起了身,老老实实一本正经地与秋岳行了礼,让秋岳上座,自己一撩下摆,跪坐到了下首,先请了安,便等着秋岳开口。
秋岳随手将秋少常方才读的书拿起来一看,嘴角一勾,说的话却大出秋少常意料之外:“回家这么些时辰,可同你阿母见了面?”
秋少常一愣,但父母一向感情甚笃,倒也不觉得奇怪,只道:“已然见过了,是同阿母一起用的膳。”
“那便好。”秋岳随意点点头,将手中的书册往案上一扣,轻叹一声,看着与自己最相似的幼子,抚了抚
秋少常的头顶,沉声道,“将你在宫中的事,事无巨细,一点点说来罢。”
“是。”
并没有什么意外,秋氏规矩一贯如是,虽不是惯例的朝夕问安,但这详述见闻的形式,却一如秋岳同秋景樾之间、秋景樾同秋景樾之父之间,也在秋岳与秋少常之间,薪火相传,这般继续了下去。
但哪怕说出了回家的缘由,秋少常终究还是有瞒着秋岳的事。
秋岳知道秋少常有瞒着自己的事,但秋岳并不在意,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东西,其余的小心思,便被秋岳轻轻放过。
毕竟二十多年前,秋岳还是秋少常这般年纪的时候,也为了他现在的夫人、秋少常的母亲,做过隐瞒秋景樾之事。
秋少常忐忑不安地看着秋岳沉吟的模样,心中七上八下,唯恐自己要被阿父刨根究底,毕竟他也知晓,从小到大,自己从来没有在阿父面前赢过半分。
但秋岳只是略一沉吟,便拍了拍秋少常的肩膀,径直起身出了门,如同他来时一般,突如其来,什么话也没说。
秋少常呆呆地看着秋岳离开的背影,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
“哼。”
秋岳出了门,看着外头的雨幕,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得好好的书笺,定定地看了半晌,冷哼一声,随手便抛弃在了如倾的雨幕之中,上头的字迹渐渐在雨中晕成一团,很快便与泥土混作一色,再也看不清原貌了。
“果然如你所料。”秋岳低头看着书笺被泥水溅污的情状,懒懒散散地伸了个懒腰,整了整有些略皱的衣衫,哂然一笑,“不过那又如何呢?可不是什么事……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呢,衍之公公。”
尽管这么说着,但秋岳分明地知道,自己心中已经早就有了答案
。
否则,秋岳也不会在同秋景樾惯例问安之时,下意识地将衍之的事瞒了下来,半分也未曾提及。
从秋景樾房中出来,已是月上中天。
雨早就停了。
秋岳看着雨后朗朗的明月,轻舒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一轮明月,两般思绪。
自从开始行动,向秋岳递出那张书笺之时,衍之便从未怀疑过秋岳将会如何选择。
“总管,为何要找秋部堂?”
只是李顺仍旧不明白。
秋岳身居户部侍郎高位,背后还有秋氏,衍之不过只是小小奉御,哪怕是现今的孝王,没有实权,在秋岳面前也仍旧什么都不是。在李顺看来,衍之无疑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