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安插的钉子拔掉,那她还不如早日出宫自绝为好。这么些时日,蹦跶得厉害的,早就被衍之找了由头调得远远的,就算是有沉稳隐忍的,也被水生和衍之牢牢控制在手里,现在的至阳殿,在他们几人的运作之下,比将将入宫之时,不知牢靠了多少倍,这才真叫自家地盘呢。
当然也不至于在外头就肆意谈论辛秘,两人只是随意地聊着其他内容,晃晃悠悠地走近了衍之的卧房。
刚转角看见窗口溢出的光,衍之和长乐祁阳便愣住了,两下一对视,长乐祁阳将衍之挡在身后,把灯笼横在身前,推开了房门,一瞧里头的人,长乐祁阳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下意识地看向衍之,神色莫名。
衍之被挡在后头,没看见里头是谁,但见长乐祁阳神色,衍之也差不多猜出了一点,从长乐祁阳身后绕出来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看着独自安坐在房中那个人,衍之暗自叹了口气,无奈唤道:“尘儿。”
顾轻尘平静地看着长乐祁阳和衍之,嘴角含笑,看不出心思,只是瞧着长乐祁阳道:“师父和衍之好雅兴,听闻今日同游金陵,不想如今这个时辰方归。”
衍之就知道顾轻尘知道这件事会是现在这般,别看顾轻尘平素对她濡慕得紧,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占有欲倒是大得很,之前交往过密也就罢了,毕竟是又要事相商,但长乐祁阳和自己同住他都会不开心,何况自己还告了假同长乐祁阳单独出去一整天呢。因而也没向顾轻尘提,却不知是谁在顾轻尘面前说漏了嘴。
衍之无奈地看了长乐祁阳一眼,长乐祁阳一脸无辜,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还贴心地提着灯笼准备退出去,若无其事道:“既然将你安生送回来了,我便回房罢,你同……你的尘儿好好聊聊。”
长乐祁阳对衍之挤眉弄眼,衍之心念一转,反正现在这般情形,她和长乐祁阳
显然也不能再讨论今日之事了,便暂且寄下,点点头道:“你回去吧,多谢相送。”
两人会意地对视一眼,长乐祁阳刚准备在顾轻尘眼皮子底下溜走,却忽然听见自家徒弟平淡的声音:“别啊,师父难得与尘儿共聚一堂,何不留下,我们三人秉烛夜谈,不也挺好吗?何况几日不见师父,难道师父不检查一番尘儿的功课么?”
长乐祁阳扒拉住门边讪笑,看起来一副恨不得脚底抹油的模样,心里巴不得赶紧溜回去,也不想顶着顾轻尘这个视线呆在这儿:“明日再检查,明日再检查,今日太晚,为师奔波了一整日,甚累,便先回去了。”
说着,长乐祁阳便蹭蹭地往后退着,刚退到一半,顾轻尘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这回已经是暗含警告地拖长了尾音:“师父——”
顾轻尘声音未落,长乐祁阳便蹭蹭蹭窜到了顾轻尘面前,灯笼搁在一旁,一本正经同顾轻尘对视:“嗯,忽然想起几日未见尘儿,只恐你贪图玩乐落了进度,还是今晚便检查一番功课吧。”
变节速度之快,令一旁的衍之瞠目结舌。
“我总算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了。”衍之失笑,一边摇头,一边关上了房门,又将灯笼的火烛灭了,才施施然走到顾轻尘旁边坐下。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是不得不面对的事了,索性他们也没有什么要瞒着顾轻尘的,尘儿早些知道这些事也好,毕竟现在的尘儿……想起方才看到的场景,虽然好笑,衍之却多添了一丝莫名的焦躁和忧虑。
——尘儿他进步得太快了。
或许是在养心殿整日都和这天下最尊贵的人呆着的缘故,也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天赋,顾轻尘或许在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时候,便已经有了不逊于任何一个成年皇子的威严,甚至,已经沾染上了些许那位青雀帝的气息了,因而方才,顾轻尘对长乐祁阳生气之时,长乐祁阳才变
得那般快,不止是玩笑,而是长乐祁阳确确实实地才能够顾轻尘身上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