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阳站出来,说道:
“陛下,您觉得如今的朝局让您满意吗?”
乾德帝不明白,张东阳为什么要问这么一句话。
他不耐烦地说道:“你有话就直说吧!”
张东阳说道:“陛下,臣觉得,现在满朝文武都成了陛下的家臣,而不是社稷的大臣。您肯定很满意现在的朝局,但这样的朝廷,无法守护江山,也无法承继宗庙!”
此话一出,朝堂上像是炸了锅一般,众人指着张东阳的后背议论纷纷。
乾德帝听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生气,他问道:“你说这话,难道想告诉大家,国家变成现在的样子,都是朕的错吗?”
“不错!”
张东阳这一句回答得相当大声,而且震耳欲聋。
“大胆!”
乾德帝怒视着张东阳,拍案而起。
外面,锦衣卫冲进来,围起了张东阳。
但张东阳面无惧色,苍白的胡须上开始颤抖,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一丝的改变。
乾德帝看到他这样子,感到有些震撼。
这还是那个视财如命,贪恋权柄的张东阳吗?
乾德帝挥挥手,示意锦衣卫全部退下。
等人走开后,张东阳说道:“陛下,臣今年已经
七十一了。古人云,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古稀。”
“活了那么久,侍奉了那么多位天子,臣已经很知足了。陛下可知道,臣最怀念哪位先帝吗?”
乾德帝坐下来:“讲!”
张东阳说道:“臣最怀念的,就是先帝,天武皇上!也就是陛下的父亲!”
乾德帝丝毫不意外:“若非父皇对你委以重任,你又怎么可能有今天的富贵和地位?你当然最怀念他!”
“错!”
张东阳又大声回答:“臣对先皇的追思,不单单是因为先皇待我极厚,而是因为先皇的英明,先皇的大局,先皇在大是大非面前的魄力!最让臣佩服的,就是先皇的眼光!”
“陛下,您还记得定国公李啸吗?”
提到李啸,乾德帝感到一阵心虚,说道:“你……继续讲!”
张东阳说道:“提到李啸,臣心中是无比悔恨,无比惭愧啊。”
“四年前,李啸还是炎京城有名的败家子,鸡鸣狗盗,欺男霸女,为祸一方百姓,是不折不扣的蛀虫和败类!先皇当初对他是百般容忍,后来还把他许配给了长乐公主。只因他大婚之夜做了荒唐之事,然后被先皇
逐出了京城!”
乾德帝说道:“这些朕都知道,但然后呢?”
张东阳叹息道:“其实,赶走李啸后没多久,先皇跟臣其实聊过。陛下知道先皇说了句什么吗?”
乾德帝摇了摇头。
张东阳说道:“先皇当时这样说:如果将来有人能颠覆这江山,可能就是这个李啸!”
这句话再次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乾德帝喝道:“胡言乱语!胡言乱语!父皇怎么可能说这种话来诅咒大夏江山!”
“张东阳,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曾经是先皇的宠臣,所以可以胡言乱语,胡作非为?”
张东阳却表情平静,说道:“陛下信也好,不信也好。但臣所言句句属实!如果陛下不信,治一个妖言惑众罪即可,是斩立决还是凌迟处死,臣没有半句怨言!”
乾德帝咬着后槽牙,说道:“父皇说了这句话,为什么不斩草除根呢?”
张东阳此时图穷匕见,冷笑一声:“因为当时,先皇没想到是陛下您最后继承了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