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山。
如之前的情报所料，天王山上隐约可见军旗飘飘，人头攒动。
望着远处的山势走向，赞普并不感到陌生，但心里始终有些不安和不平静。
就是因为这里的情况和自己想的一样，所以按照高墨钦的打法，那注定是败多胜少。
可眼下，赵良又不愿意抗命。
赵良认为：如果输了，他尽力保全士兵们活着回去，自己再回京城受罚。
被贬斥，甚至沙头，赵良都认了。
但要是抗命的话，那等于谋反，就不单单是自己一个人的事，牵连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赞普哽咽了。
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他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告诉赵良关于李啸假死的事情。
但想起李啸对自己的信任，赞普又不敢开口。
奇怪啊，侯爷应该知道这边的事情了，难道不打算过来帮忙吧？
眼下唯一能扭转乾坤的，也只有李啸一个人！
高墨钦此时手中握着缰绳，心中也是砰砰直跳起来。
他还是在纠结。
昨晚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按照胜算小的战法去打，但想到那么多人会因为自己而死，那种心境，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消化的。
若是为国征战，死十个人，死百个
人，死上万人，对高墨钦而言不过是数字而已。一将功成万骨枯嘛！
可若是为个人私利而死，就有些违背他的礼学常识，还有人伦天理。
更重要的是，如果事情败露的话，自己就是要被千夫所指，虽百死而不足的呀！
他暗暗叫苦，早知道这样，就不要接下这个苦差事了。什么吐蕃节度使，明摆着就不是人干的。
高墨钦越想越是害怕。
逃也逃不开，躲也不躲不掉啊！
这时，他脑海里蹦出了几个大胆的想法。
要么把送信的士兵给杀了，假装没收到。
要么自己装病，蒙混过去。
又或者，干脆……举报恩师张东阳？
这三个选择里，高墨钦慢慢觉得，这最后一个比较靠谱。
毕竟杀人太明显，装病没人信。
可如果大义灭亲的话，和乾德帝举报这个事，说不定能有想不到的好处。毕竟乾德帝想要抓张东阳把柄，一举推倒他的党羽很久了。
为了剪除异己，不惜让七万大军送死，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那是闻所未闻，亘古罕见！
一旦事发出去的话，张东阳必然身败名裂，甚至要被入狱定罪！
自己此时举报，就是给乾德帝递上一把刀，想必也
不会失去一个好前途。
高墨钦的呼吸越发沉重。
可这样一来，自己不要还是要背上一个背叛恩师的恶名吗？
“高大人？”
赵良又从后面问了一句。
高墨钦又被吓一跳，差点从马上摔下去。
赵良眼疾手快扶住他，问道：
“高大人，您到底怎么了？昨晚开始就魂不守舍的！”
眼看大战在即，身为主将却这样心不在焉，赵良心中是真的很生气。
高墨钦则心里发虚，说道：
“没事，我……我昨天晚上偶感风寒，不碍事的……”
赵良憋着气啊，问道：
“高大人，我还是想请您好好想，从长计议一番。”
“现在还不是攻打天王山的时候，能不能缓一缓，起码等后续的军粮兵器到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