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峣问道:“我来这里不久,对暹罗人情地理,不怎么熟悉,请教季兄,搭救玛娜,有什么方向吗?”
季韶道:“你们在破兜山外厮杀一阵,张峦富可敌国,日夜提防巨盗官府来剿灭,方圆三十里都有眼线,早已侦知。他为了自保,讨好官府,派人秘密跟踪,并首告到官府,导致他们刚刚进入任枚县,随即被兵马围困,乐和眼见脱身不得,说服秧唆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主动投降来换取从轻发落。”
陆云峣“呀”的喊出声来,忧心忡忡的说道:“那么,乐和先生家眷的去处,张峦岂不知悉?”
季韶道:“逃不过他的,他招降纳叛,耳目众多,若想刻意追查,谁能躲过去?”
陆云峣叫苦不迭,忧虑的问道:“他与乐和先生八拜之交,为何先是逐客,又是出卖,这没道理啊。”
季韶道:“他爱惜乐和,并非为了义气,而是看重他的乖巧伶俐,指望能辅佐自己起事,成就帝业。眼看乐和坚决告辞,却又忧心他落入对头手中,成为阻碍,故而非要谋了不可。”
陆云峣感到匪夷所思,说道:“倒也是你的一面之词。”
季韶道:“我没必要骗你。”
陆云峣道:“你向来与他交好,他若成了帝业,你也少不得鸡犬升天,却跑来找我,说出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季韶道:“没什么意思,只是负责盯住乐和家眷去向的人,恰好是我而已。我追踪你到这里,想要结成同盟,各取所需。”
陆云峣道:“果真让张峦探知乐和归隐之处!我问你,他们怎么样了?”
季韶道:“为了我方便潜伏,只好做的真一点,一面派随行伴当上报张峦,一面以追击你为由,单枪匹马跟踪你,言说觑便刺杀。”
陆云峣顿时火冒三丈:“那些人,重于我的性命,你怎么给出卖了去?”拔出短刀,趋前动手,季韶闭上眼睛:“我知道你身手非凡,打不过你,若要取命,也不挣扎,悉听尊便。”
陆云峣反倒下不了手,说道:“你明知说出这些事来,我不会饶了你,却又约我出来,告知这些密辛,难道不是特地寻死?”
季韶道:“死则死矣,唯独放心不下张嵚公子,若乐先生的女眷伴当失陷了,我自刎谢罪便是,不劳你动手。但在眼下,你须先留我这条命,与你一起救出玛娜和乐和先生。”
陆云峣见他说的有些道理,气冲冲的把短刀还鞘,问道:“说吧,怎么救。”
季韶道:“乐和的罪过,在于打探玛娜的下落,与巫祈教余部同行,他并非钦犯,不会被解递入京畿道,大概率会在东北道审判定罪;秧唆等人,在玛娜被拿获前,应该暂时无虞。”
陆云峣道:“我知道,他们会以秧唆等人的性命作为筹码,静待玛娜想办法搭救。”
季韶道:“流查现在主事东北道,你可以先礼后兵,探个虚实,再做打算。”
陆云峣道:“这并非难事,但紧要的事情,还在于玛娜的下落。”
季韶道:“这反而不是最紧要的事情,乐和先生的智算和筹谋,才是眼下第一等需要倚重的,就凭我们,根本下不活这一盘盘死局。”
陆云峣道:“我这就去拜府。”
季韶道:“为了避人耳目,我不能与你同行。这样,后日一早,我们在这处野渡碰头。”
陆云峣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乐和要找李俊,所以跟着秧唆同行;秧唆要寻玛娜,所以前来任枚;张峦妒忌乐和之才,所以出首相告;季韶为了寻找张嵚,所以要寻玛娜;玛娜躲在哪里,无人知晓,却先把乐和、秧唆失陷了,然后公主母女并童猛等人,也都身处险境,眼下又是流查接替楚砂接任东北道,一件件事情仿佛连环结,让人颇感力不从心。
陆云峣心事重重,来到东北道治所弓莱城,径奔府衙,士兵问了一回,陆云峣将出五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