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身毒国兵马,排山倒海,壁进而来,沿路略无抵抗,直扑头陀寺,待到近前,寺内空无一人,只有几只牦牛,绑缚着钟锤,钟楼上挂满了五彩丝带,随着山风飘荡。
牦牛本是牛的一个种类,天生色盲,不辩五彩,却对飘荡移动之物,视为挑衅,怒而攻击,发力奔跑,只是围着铜钟乱转,钟锤敲动钟鼓,发出震天价的声响,伦德大惊道:“此番中计矣!”
言犹在耳,但闻山壁之上,传来震天价的响声,众人抬头看去,端的惊呆了,只见一股齐头水,居高临下,呼啸而至,急忙躲避时,早已来不及。原来头陀寺三面环山,一面峡谷,但凡仲春,冰雪消融,为吐蕃草原提供水源,滋润水草,肥沃原野,大多有流澌伴随,当地人称作‘凌汛’,又唤作‘冰河’,高处雪盖,其势更甚。
陆云峣定出这条“水淹七军”之计,却是从说书的讲《三国演义》学来的,连夜攀上雪山,在雪山冰河堆砌冰砖,用布袋设置闸口,迫使冰河改道。那头陀寺本来地势低洼,每逢冬季下雪,都会被积雪尽数掩埋,所谓“水往低处流”,众人在高处看到身毒国兵马进入头陀寺,一齐掣起布袋,果然坝口溃散,无数流澌随着咆哮的冰河,翻滚而下。
奇姆急忙约束大军时,三股齐头水一齐奔来,头陀寺顿成泽国,几乎无处遁逃,都被冰河冲入另一侧的峡谷之中,十万兵马,折损五六成,其余的衣衫湿透,勉强挣扎得性命,却又步履沉重难行,在仲春高原中,显得好不苦楚。
正逃命间,高处喊声若雷,三支兵马,居高临下,全力杀来,身毒国兵士一身湿衣,冷的几乎握不住兵器,哪有余力对垒?却待逃命时,冬日御寒衣物入水后显得笨重异常,几乎迈不动步伐,只是一个照面,死伤无数,根本没有战斗力可言,雪原宽阔处的山坡上,到处都是尸体,鲜血把整座雪坡,都染上了一层触目惊心的赤红。
是役,十万身毒国兵马,除万余人遁逃外,其余皆被杀死,大半被水溺死、冲至峡谷,另有两万余人抱头趴在雪里,恳请投降,恰逢法尊引数万吐蕃援军至,见这些降卒冻得脸色铁青,几乎待死,恐寺内没有粮食给这些活口吃,又不忍心他们被斩杀,当即拘禁了,取火生暖,烘烤衣物,随即披枷戴锁,充任奴隶,赠予领军的吐蕃贵族。
吐蕃贵族将士,见战事弥平,相与商议道:“我等奉令走一遭,寸功未立,白白受了若干农奴,倒是生受了。”
于是约束将士,修补冰河故道,收焚尸体,重新装饰粉刷头陀寺,拨出辎重粮草为酬,忙活了三五日,告别法尊,收兵回去了。
怀铅和尚登上高处,随法尊升坛做了好事功果,挽着陆云峣的手说道:“若非陆兄弟,头陀寺几乎不保。”
陆云峣道:“身毒国之人,历来有勇无谋、色厉内荏,你不曾听说诸夏三名步兵就能围歼一个火炮营的事?”
怀铅和尚道:“未曾听闻。”
陆云峣道:“自此一战,身毒国十万兵马几乎全军覆没,再也不敢正眼看觑吐蕃僧俗吏民,短期之内,可保无虞。”
怀铅和尚与法尊,一一向椿人首领、唐茆、张望等人致谢,火工道人宰杀牦牛驽马,以接待赞普的礼节,置宴答谢,众人吃了一回酒,只是痛快,至夜尽欢而散。
第二日一早,陆云峣请辞,法尊和怀铅和尚再三挽留,陆云峣道:“我师父和许先生,与我分别时言明来吐蕃避祸,更有萧嘉穗侠士,也来汇合,至今未曾来到头陀寺,我寻思他们不想把活水引至此处,故而在别处隐居。也该前去寻找,图个安心。”
法尊见挽留不住,合十颂偈道:“希昙无量,因果必循。路施主一路走好。”
张望并椿人都来相劝,一齐扯住,陆云峣推脱了半晌,奈何那两名椿人首领,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不肯撒手。眼看盛情难却,只好说道:“只好去椿人部落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