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峣定了定神,说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说实话,否则只是死路一条。”
众人道:“但听你这厮说出什么话来。”
陆云峣道:“宝汝大夫,本名安道全,是梁山泊上的头领,改名换姓居住在此,如今身份暴露,恐遭不测,只好避祸而去。”
众人问道:“避祸去了哪里?”
陆云峣道:“他有个义女,唤做安小娴,是宝汝先生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受安小娴托付,把他唤出府去,交给小娴姑娘后,就此分别。”
众人笑道:“你这厮,又来编故事,看来只能阉割了你。”
陆云峣叫道:“且莫动手。小娴姑娘临别时,告诉我要去吐蕃遁世,现在正赶往吐蕃。”
众人又问道:“那你回来作甚?”
陆云峣道:“只是替宝汝先生拿些细软做盘缠。”
众人笑道:“兀你这头陀,该是趁着宝先生去了吐蕃,前来诈骗财物,倒不想落在我们手里。看你贼眉鼠目,果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贼骨头。”
陆云峣道:“正是宝先生亲自嘱咐,否则我岂敢自投罗网,落入各位好汉的手中?”
众人七嘴八舌,半信半疑似的,陆云峣见已经取信了部分人,赶紧趁热打铁:“你们可以绑了我,随我去吐蕃寻找,若是找不到,再阉割了我出气不迟。”
一个年轻人拍案而起:“不管他是否汉人,既然已经承家父恩赐,改了契丹名姓,就是人人敬仰的宝菩萨!谁愿意随我去吐蕃迎回宝先生?在这中都,谁想对宝先生不利,我头一个砍了他的脑袋!”
另一个道:“宝先生对兀术太子有疗愈毁容之恩,难怪宏世子如此知恩图报。罢了,我蒲卢雍算一个。”
另几个趁着酒劲儿,纷纷嚷道:“说好了一起学习医术,平日以师兄弟相称,如今宝先生蒙难,我等怎能弃了义气,让你们两个独自赶赴吐蕃?”
喧嚷了一回,完颜宏问道:“你这厮,到底说了句实话,宝先生原名安道全、有一义女安小娴之事,中都之内几乎无人知晓,你既然知道这节事,倒好饶了你一命。你可知他们在吐蕃何处落脚?”
陆云峣随口道:“却是在头陀寺。”
完颜宏道:“莫非隐遁在大雪山间的那座寺庙?”
陆云峣道:“正是。我去过那里两遭,可以替各位带路。”
众人商量了一回,取酒肉给陆云峣吃了,换上新衣,用绳索绑缚个结实,说道:“待宝先生认了你这故旧,不是你在其中捣鬼,自然放了你。”
陆云峣道:“我也知道自己空口无凭,教各位好汉起疑,绑缚了我前往无妨。”
众人道:“且先歇息,明日即启程。”
第二日一早,那伙人弄了辆遮帘车,把陆云峣塞进车轿,一行人赶着马车,大喇喇的撞出城门去,守门军士见了各府旗牌,不敢阻拦,直冲吐蕃而去。
走了数日,逐渐向北,赶上一场正月雪,眼看道路泥泞湿滑难行,只得在客栈里暂时歇息。陆云峣沿路小心翼翼,逆来顺受,自然也看管的松了,倒是请陆云峣讲一些吐蕃掌故解闷,陆云峣便把沿路藏民风俗、风土人情,添油加醋说的天花乱坠,逐渐混的熟络起来。
这一日雪霁初晴,冬阳升起来,倒是把冰雪融化,形成一层厚厚的猪屎冻,车马难行,蒲卢雍看了眼道路,说道:“只消三日,赶路无虞,只是再度向北,气候变冷,须置办些衣物。”
完颜宏带人去买了锦袄,扔给陆云峣一件:“你试一下是否合身,若要更换,还来得及;等入了吐蕃,免得活活冻死。”
陆云峣道:“只是身陷缧绁,无法试穿,倒不如给我拢两条棉被,到时裹在身上,也是御寒。”
完颜宏道:“略松一松无妨。”
两个伴当上前,扯开绳头,陆云峣把锦袄往身上一披,恰好合身,躬身道:“多谢宏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