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娴扶起,屈身跪地:“数百万显苗的未来,尽数托付给夕霓姐姐。”
白汐霓赶紧扶起,说道:“值此多事之秋,苗人理该互相扶持。这番跪来跪去,反倒像外人。”
安小娴道:“却是白姐姐先跪的。”
两人相视一笑,又说了回话,眼看鸡啼破晓,白汐霓道:“你先略睡一睡,我去布置下早宴,好生送你们登程。”
吃了早宴,白汐霓道:“姐夫再多留几日罢。”
陆云峣道:“心系恩师,归心似箭,况且还要替小娴妹妹下书,不敢耽误。”
安小娴道:“昨夜我思虑过了,义父待我恩重如山,拿书信搪塞,殊为不孝,倒不如亲入膝下,以全孺慕。”
陆云峣道:“你既然有这份孝心,我带你一起去金都罢。昔日金兀术营中,是我答应让小娴妹妹寄信给安先生,一直忙于诸事,未曾实现诺言,正好把你带去,顺便问好。”
计较已定,白汐霓赠予金银盘缠等物,千万嘱咐陆云峣道:“姐夫,小娴妹妹力弱,你一定要看觑好了。”
陆云峣道:“必然保护周全。”
都是磊落豪气的江湖人物,并不惺惺作态,拱手一揖,攀上云梯,搭上滑索,隐苗中人扯动绳头,把他们逆着索道的斜坡送过峡谷对岸。
陆云峣脚落实地,对安小娴说:“我们下山,先去寻找个向导,取路直奔金都去吧。”
安小娴道:“全听陆大哥做主。”
两人出了群山峻岭,来到一处县城,雇佣了几个帮闲的,寻找个熟知北地地理的向导,许了金银,支付了定钱,赎买了骏马,三人三骑,一路向北疾驰。
金国的都城,唤做中都,却是在如今的北京一带,距离云南迢远,三人走了十余日,方才抵达。那时的中都,乃是金朝最繁华的去处,沿路民族融合、互通有无,自西域至琼崖,各般艺人服侍,都能觅得,陆云峣不禁赞叹道:“这番景象,非仁主不能治理。徽钦二帝昏聩如此,成为囚徒,自是必然。”
向导道:“眼看入了中都,小人也该请辞了。”
陆云峣算还了钱钞,与安小娴寻个客栈住下。
寻找中都的破落户,问了几日,金人中莫有听闻安道全之名者,又打探金兀术的去向,回答说:“金兀术太子追击赵构于定海县而未果,劫掠长江两岸,被韩世忠赶下长江,围堵在黄天荡,被八千人马杀的溃不成军,连夜掘开老鹮河河道,逃命而去,路上又被岳飞截住,杀的丢盔弃甲,羞怒之下,搬取铁浮屠、拐子马,整备队伍,再去寻岳飞和韩世忠报仇,前几日刚刚出发。”
陆云峣重谢帮闲的,心想:“莫非安道全随着帅帐南下了?”与安小娴议论了一回,安小娴道:“沿着金兀术南下的行军路线去寻,大军拥簇辎重,行走略微缓慢些,必然追上。”
当下两人扎缚包裹,算还了火钱,寻帮闲的问清行军去向,沿着官道,骤马疾驰,直到半夜,人困马乏,尚未追上,安小娴受不了鞍马之劳,只得告道:“陆大哥,我累了,实在握不住马缰了。”
陆云峣看向四周,说道:“这里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无处歇息,能不能挨一挨,等到有人家处再歇息?”
安小娴道:“我实在受不了了。”
陆云峣道:“没奈何,只能在林子里暂时歇一歇。”
两人下了马,牵着马走出官道,向林子里走去,却又听见潺潺水声,陆云峣道:“去河边饮下马,明日还需依靠它做脚力哩。”
安小娴道:“只盼赶紧饮了马,哪怕在林子里露宿,好歹也闭下眼睛。”
来到河边,赫见河边正在打斗,黑夜里看不真切,只见百余名黑衣人,正在围攻两名汉子,旁边卧倒一地尸体,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陆云峣道:“这里竟然有厮杀,不知是谁半夜遇袭?”
安小娴道:“或许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