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双眼圆睁:“你这厮又是胡说,明明谋害了,却又说她跟番僧走了,哪个信你?我平生最见不得仗势欺人之辈,你这厮竟敢欺我?”
正待发作,陆云峣和月渎一齐扯住:“武都头,他所说之事,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武松道:“你们吃了他的酒食,倒也帮着遮掩了。”
月渎道:“我正要回返头陀寺,大师跟我一行便知。”
武松道:“我若与你去了,这厮若是逃了,我再去哪里寻他?”
张太公道:“莫非这位女菩萨知晓我那苦命侄儿的下落?经过近日之事,这庄子是住不得了,我随这位大师前往,免得他迁怒于庄子。若是访得是实,小老儿正要投奔她,安身立命。”
武松道:“来来来,反正爷爷也闲来无事,陪你走趟何妨?月渎,我问你,头陀寺在哪里?”
月渎道:“只是在吐蕃。”
武松道:“日前跟陆兄弟提起,待来年雪化,去头陀寺拜谒驻锡,此番不是恰巧?”
陆云峣道:“只是现在过去,也进不了头陀寺,还是等明年开春再去。”
燕青听了许久,开口说道:“张太公一家,却是捱不到明年开春,黑衣人死在此处,一夜不归,必会教那组织疑心,再派人来查探。小乙认为,可以先行赶赴吐蕃,在山下寻个村落安置张太公,等雪化后再去拜谒头陀寺。”
武松道:“若真如这小老儿所说,我素来也不冤杀好人。先护他解了眼前祸劫,也算积德。”
燕青道:“饭都吃饱了,眼下就该动身。张望,你速速收拾,乘夜而走。”
张望看了眼张太公,张太公道:“你师父还肯认你,还不照做?”
张望起身,收拾细软,遣散了童仆婢女,去后槽牵了马,套上大车,来请道:“粗重家伙,都不要了,细软都拴缚妥当,请父亲上车。”
燕青道:“张望,你我师徒一场,归根到底,还是内人害喜严重,被你遇见带回庄子调治,又接济逃难的陆云峣,导致此番背井离乡。你们父子以好心肠待人,却受连累,我心中实在抱歉。本想一路护送,善作始终,奈何内人临盆在即,我需带她寻个僻静处待产,不克相随,还请恕罪。”
张望跪地叩头道:“师父不肯计较我陷害之举,足见宽仁,如今又说出这种话来,端的折煞徒弟了。师父,适才我本待自裁于你眼前,但念及家母早殁,唯独一个老父,无人赡养,只得忝颜苟活。师父此去,欲投何方?等徒儿为家父奉养百年之后,必然去寻你赎罪。”
燕青道:“你还肯认我为师父否?”
张望道:“就算千刀万剐,徒儿再也不敢起意陷害师父。师父不责怪徒儿忤逆,徒儿岂敢不认师尊?”
燕青道:“既然认我为师,则要视我如父,言听计从。我教你好好活着,不要受这节事内疚,来日山高水长,有闲暇时,我和内人必然去头陀寺游历,再与你相见。”
张望只是跪泣,李师师伸手来搀扶,张望大吃一惊:“粗鄙之人,唯恐冲撞了师娘。”赶忙一骨碌爬了起来,众人皆笑。
燕青又唤月渎和陆云峣道:“我来这里,本想守株待兔,杀了淳于庆那一众恶人,却演变至此。张家对你们的李姐姐有救治收留之恩,我拜托你们替为师还了这个情面,替我护送他们平安抵达吐蕃遁世。”
陆云峣道:“我也欠他们收留衣食之恩,走上一趟,责无旁贷。”
月渎道:“我本就要归返吐蕃,却是顺路,小乙叔叔莫道情分,况且还有武都头作陪,以他身手,必然万无一失。”
燕青道:“既然这样,临别之前,我与你们三个同行一路,有些事还要叙说明白。”
开了庄门,连夜而走,张太公坐在一辆大车内,车内载满了细软等物。燕青搀扶着李师师爬上马背,与月渎和武松、陆云峣一人牵了一匹马,在后面远远跟着,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