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峣和白夕汐坐在车辕上,调转马头,打马而去。
陆云峣说:“中原是走不得了,赵构那厮,果然不肯放过我。”
白夕汐说:“抛了马车,当个闲云野鹤般的人物,沿着荒僻大山,迂回而进,一定能够避开官兵。”
商议已定,寻个镇甸,把马车卖了,背起包裹,投小路攀山而去,路上也遇见些地保里正设卡,温开山甚是伶俐,几吊钱就打发了,走了一日,陆云峣问道:“你还有多少钱买路?”
温开山挠了挠头:“沿路吃饭住宿,加上里正地保们的压榨,已经没有多少了。”
陆云峣从包裹里掏出两条蒜条金:“省着点儿花,我身上带着的金子也不多。”
温开山推辞了一番,只好躬身道:“多谢师父馈赠,只是不好买通村子里的土兵们。”
白夕汐笑了笑:“我教你学个乖,保证不用花一文钱。”
三人寻了座破庙,燃起篝火,轮流守夜。
夜黑风高,阴云密布。
转瞬,大雨倾盆。
虽然雷声轰鸣,但陆云峣还是听见了一些轻微的脚步声。
抱着齐眉短棍,摇醒白夕汐,把温开山唤进来:“你在屋里,别出声,我埋伏在院子里,有人来了。”
陆云峣出了门,冒雨躲在一堆杂木中,但见一行十余人,蓑衣斗笠,腰里都挎着尖刀,显然是江湖人物。
几个人用力去推门,却被从里面顶死了,只是在屋檐下避雨,一个道:“陆云峣和霁无痕,到底是什么人物?竟然能值十万贯赏钱。”
另一个道:“钦犯,赏格自然贵一点。听泸川县传说,陆云峣在泸川现身,杀死了六名官兵,刘都头也被打成重伤,躺了三天三夜才下床。”
再一个笑道:“县里的都头,只是不够打。我们在附近追了五天,连个影子也没见到,倒是白忙活。”
正说话间,门扇洞开,众人回头一看,一道闪电划过,一张丑陋至极的脸庞,露着白森森的骨头,正在桀桀怪笑。
闪电熄灭,鬼脸倏忽不见。
“鬼啊!”一个喊道,跑了几步,却又腿软脚软,扑倒在泥水里。
“老三,真丢我们十三恶煞的脸!哪来的鬼?”一名虬髯大汉喊道:“拔出刀来,看看谁敢装神弄鬼。”
众人鼓起勇气,横起单刀,就去推门,门扇“吱”的一声开了,众人举起火折子,眼花一瞬,一支苗刀当面砍来,先砍倒一个,剩下的十二恶煞吃了一惊,转身就跑。
“别乱,你们见过用刀杀人的鬼?”虬髯大汉嚷道,“放火烧了这座破庙,看他如何装神弄鬼!”
身后的树丛里传出几声冷笑。
虬髯大汉喝道:“谁人在装神弄鬼?”
陆云峣窜出来,堵住退路:“听说你们要抓我请赏?”
虬髯大汉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你是陆云峣?”
陆云峣冷笑道:“如假包换!久闻十三恶煞乃江湖上的祸害,怎么也做起赏金猎人的勾当?”
虬髯大汉笑道:“十万贯钱送上门来,弟兄们吃下这单,一生无忧,何必再做刀口舔血的强人?弟兄们,放火烧庙,先把他的同伙逼出来!”
几枚火折子被揉碎,抛在窗棂上,转瞬就腾起耀目的火焰。
白夕汐和温开山一脚踢开门扇,大踏步走出院子。
大雨,荒山,燃烧的破庙。
火光下,陆云峣挺起齐眉短棍,大喝一声,使出高深的单手棍法,几合过后,地上躺到了一片。
陆云峣拎起虬髯大汉:“我只问一遍,若是不回答,只能死。”
虬髯大汉双臂被打折,浑身泥水,颤声道:“大侠请问。”
陆云峣问道:“我们离开泸川县后,一路专走荒僻小路,你们是如何追缉到这里?”
虬髯大汉尚未开口,陆云峣探出手指,刺入眼窝,直接入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