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她下蛊,只是骗过了首领,她每年照例能得到解药,约摸有四颗。”
陆云峣啧啧称奇,不住摇头。
女人闭上眼睛:“你杀了我吧,只求把话带到。蛊苗太需要一位不受人控制的首领了,如果她能抛掉对外族的情愫,族人会原谅她的。她就是合法的首领继位人。”
陆云峣不忍下手。
白衫苗王是萧嘉穗的救命恩人,这位七指蛊王又是白衫苗王的恩人,算来算去,似乎都是好人。
陆云峣解开她的束缚,说道:“我不杀你,就看在那名被蛊苗所救的中原侠客面儿上,他是我的长辈。”
七指蛊王摇了摇头,说道:“我送你出城,如果来得及,或许还能救下关胜的家小。”
去包裹里找出一身换洗衣服,穿戴整齐,去后槽解了马匹,去城下叫门,指名道姓要找万俟侯,军士们只好去通传,万俟侯见了七指蛊王和一名跟随的女子,挥了挥手,传令开了城门,放了出去。
沿着官道疾奔,直到天快亮时,在路上见到了斑驳血迹,沿着血迹去查找时,只见在一处隐蔽的林子里,几具尸体都被杀死在那里。
陆云峣去认了一认,先是蔡庆,被锐器刺穿了心脏,鬼头大刀还死死的握在手里;又去看时,关胜的妻子,被杀死在草里,连同一名将近临盆的小妾,也死在身边,不远处,又是一子一女的尸体,都被戳中了心窝,死的惨不忍睹。
陆云峣双手扯着头发,跪地痛哭:“蔡庆哥哥,是我不听你劝谏,留了万俟侯那厮一命!我当他是个良善人,谁知道他早就排布好了诡计害你!我,我就该悄无声息的杀了他,让他的手下投鼠忌器,顾着他的安全不敢动手。”
“我,我错了,我错了!”
七指蛊王也是不忍心,俯下身去,替死者擦拭血迹,整理衣冠,但闻微弱的哭声传来,断断续续的,走去那个小妾身边看时,泪流满面,哽咽道:“母爱天性,竟然直此教人叹服。”
陆云峣爬过去看时,小妾手里握着一柄尖刀,脸上却带着微笑,再细细看时,那小妾被人砍断了半边脖子,肚子却又剖开,有个男婴被盖在小襁褓下,脐带都还没剪,上面还用金线绣着一幅黄灿灿的孩童抱鲤图。
陆云峣的泪水流出来,只感觉喉头发紧,使劲儿张着嘴巴,在喉口掏来掏去,想让自己的喉咙变大一点。
天旋地转,几乎要窒息。
这种窒息感,不是血腥之气的冲撞,只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小妾没有死透,贼人走后,她用刀剖开了自己的肚子。
那孩童抱鲤刺绣的襁褓,是她早就绣好了,贴身收着,要给孩子用的吧。
她受了多大的苦楚?
没人知道。
只是知道,她拼着最后一丝意志,剖开了肚子,把襁褓盖在婴孩身上,然后露出笑容,默默的死在这处荒林里。
母爱有多伟大,那伙贼人就有多残忍。
万俟侯,排布的好计策!
自己为什么要留情!
陆云峣终于明白了:心软,是走跳江湖的大忌!
恨,陆云峣恨死自己了。
乌云聚拢,随着一声痛彻心扉的呐喊,天雷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