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月渎却端着酒盏,来到那汉面前,说道:“你叫伴当去打人,须是惹了太岁。”
那汉斜眼瞅了一眼:“你这妇人,只顾说什么?我那两个兄弟,等闲几十人近不得身,直怕他个鸟!你若要卖唱,也不过是迫于生计,我与你五两银子,当做利息,莫来聒噪。”
言犹在耳,只见店门开处,陆云峣双手各拿住一名大汉,直推过来,说道:“冲撞,冲撞。”
来到那汉面前,却松了手,那汉大怒,从腰间摸出刀来,就要发作,却见童威童猛劝道:“哥哥切莫动手,适才厮打不过,提起哥哥名号,才免了吃亏,但看这点情面,莫伤了和气。”
陆云峣拱手道:“久闻‘混江龙’名号,只恨无缘相见,今日见着,实在是三生有幸!”
李俊见他败了童威童猛,却没伤人,言谈之间,一直彬然有礼,就收了刀,拱手道:“感谢好汉饶了我这俩兄弟,入席喝一杯如何?”
陆云峣道:“敢不从命?都算在我账上。”
与月渎把那桌子上的酒肉搬过来,凑作一桌,殷勤劝酒,谈了些枪棒拳脚,只是交契。吃了一回酒,李俊问道:“小兄弟适才要打听梁山泊头领,不知与哪一位有旧?”
陆云峣道:“不敢相瞒,正是要寻燕青。”
李俊喝了杯酒,说道:“若是寻燕青,倒是没处寻了。”
月渎吃了一惊:“莫非,莫非在大军中有了个闪失?”
李俊说道:“倒是不曾折损了,他随大军出征,却又伶俐乖巧,虽然身经百战,也都全身而退。只是几日前,因不恋富贵,更在帮源洞内暗地掠了两担金银财帛,留下辞书,不知投哪里去了。自此之后,宋江那厮严防有人弃官走脱,没奈何,我趁着道君皇帝催大军回师,装成重病,讨了童威童猛看觑,方才脱出身来。”
陆云峣只是松了口气:“好歹没有出事。不知燕青从何处脱离行伍?”
李俊答道:“只是在杭州。”
陆云峣说道:“那我们再去杭州寻觅。”
李俊笑道:“兄弟到底失于计较,他既然不想让人寻着,依照他的乖觉,去哪里寻找?他这人素来不教物事萦挂于心,只求过的逍遥,唯独‘情义’二字,看的极重,要不然也不会几番为了主仆之情、结交之义,在生死间走跳。”
陆云峣和月渎被点醒,拱手道:“听李兄这么说,我们知道该去何处寻他了。多谢。”
李俊笑道:“二位聪慧,我又当得什么谢字?待寻着燕小乙,替我捎信,我们将去投费保庄子,过几天快活日子,有空时可去一聚。”
原来燕青,在山寨中几乎人人喜欢,李俊看透了名利富贵的束缚,燕青却早一步脱开枷锁,更教他钦佩,故而说出这节话来。
又吃了一回酒,童猛去算钱,早被月渎结了,李俊只是拱手道:“萍水相逢,有劳两位破费,来日若能聚首,必教我做东一回。”扯开店门,三个扛了朴刀,大踏步的走了。
陆云峣喝彩道:“真是三个豪气人物!我们好好休息一夜,明日赶赴东京,想法与燕小乙会上一会。”
月渎说道:“原来只知道他是一介浪子,若非李俊,也不知道他是第一等的重情重义之人,倒是白白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不过,燕小乙既然早几日从杭州出发,我们身在苏州,已经落后许多脚程,还睡什么觉?夤夜出发,早一日见着,也好安心。”
陆云峣笑道:“你既然不怕累,我又怕什么?”
拢了马,叫后槽多拿豆粕精料,喂饱之后,算了草料钱,趁着城门未关,打马出城。
连夜赶路,却是月明之夜,忽然乌云漫涌,大雨如瓢泼般落下来,陆云峣说道:“南方气候太古怪了,北方秋天,哪来这么大的雨?没奈何,只好找个地方先躲躲雨。”
远远望见,一片乱林,似乎有点火光,说道:“我们去林子里,好歹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