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浧知道再在此处纠缠下去对自己也无任何益处,索性往旁边让了半步,说:“来者是客,王妃既已到了北漠的地界上,不如就先请进城歇息,也好让本王能稍微尽上几分地主之谊。”
耶律浧不问钟璃来是为了什么。
钟璃也不主动说。
她接下了耶律浧递过来的台阶,不假思索的将手中缰绳递给了跟随耶律浧前来迎接的人,慢悠悠的朝着城中走。
那闲庭信步的样子,不像是深入了敌营,反而是像在自家的后花园中散步。
耶律浧见了,眉梢戏谑一挑,抬脚跟了上去。
耶律浧所说不假。
他的确是准备了落脚的宅子。
除了宅子,还有站了满院子的仆人。
住进了他准备的宅子,用了他准备的仆人,就相当于是接受了他的监视。
钟璃不会不明白这个。
但是她对此却没提出任何意见,一切按耶律浧的吩咐进行着,顺利得让耶律浧都忍不住微微咋舌。
耶律浧压着心中诧异,短暂修整半日后,带着钟璃奔着皇城前去。
耶律浧接到钟璃的第一时间,就将消息传回了皇城。
因此他们到的时候,皇城门口早早的就有人等着了。
负责迎接的人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不光是对着耶律浧行了礼,就连钟璃也没忽略。
钟璃坐在马背上受了他的礼数,在无数探究的目光中进了城。
钟璃远道而来特特跑一趟,自然不可能是为了观光赏景。
北漠皇也好奇钟璃的来意,当天夜里就安排了一场接风宴,北漠皇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被邀请出席。
出席前,耶律浧说是钟璃奔波前来,只怕是没带合适的衣裳,特意派人给钟璃送来了一身,与衣裳配套
的配饰都是全的。
钟璃翻看着眼前红得耀眼的服饰,唇边缓缓溢出了一丝冷笑。
世人皆传祁骁已死。
按大褚的规矩,钟璃此时应当在家中为去祁骁守丧,三年不得轻易外出,一生不得再着颜色艳丽的华服。
否则就是对亡夫不敬,对感情不忠。
耶律浧明知大褚规矩,却还在此时送来这样一身衣裳,用意为何不言而喻。
霍云齐只觉得眼前的红色刺目得紧,忍无可忍的咬住了牙。
“耶律浧用心歹毒,王妃……”
“人家不过是在体现主人家的体贴罢了,何来歹毒一说?”
钟璃的手指漫不经心的从眼前华服上轻轻划过,淡淡地说:“再说了,这颜色看着喜庆,我倒是觉得不错。”
不过就是一件衣裳罢了,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一日不亲眼见着祁骁的尸体。
钟璃就一日不会守丧。
在她心里,祁骁一直活着。
钟璃摆手示意霍云齐稍安勿躁,慢条斯理地说:“一会儿宴上只怕要受刁难,你们切记不可妄自行动,一切看我的意思行事。”
霍云齐咬了咬牙,沉沉的低声应是。
时候差不多了,钟璃在指引官员的带领下,带着霍云齐和洛秦兄弟朝着皇宫出发。
宫殿之中,丝弦管竹之声不绝,来往皆是彩衣蹁跹,引人注目。
耶律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却时不时的往门口的位置瞟,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又像是在等着看谁的笑话。
过了一会儿,门前侯着的宫人高声唱喏:“镇南王妃到!”
殿中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汇聚到了门口。
钟璃的身影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出现。
红衣璀璨夺目,乌黑发髻上自然流淌的红宝步摇随着她的走动一步轻摇,摇晃出的弧度像无数勾人的小钩子,缓缓勾
起了人压制在眼底深处的欲念。
耀眼的红之下,是钟璃白皙得过分的眉眼。
杏眼